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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次想想刚刚那遭经历,还真是活久见,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碰上这么“不知礼数”的人。自已一房东却像个欠了债的似的,一个人唱了一出单口相声,被对方用那样凶悍的眼神给“逼”回六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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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会儿这声“江副教授”听得他心里更不痛快,江次一挑眉,刻意在说到这几个字时着重强调:“那可不,江副教授——作为人民的教师得以身作则,可不敢残害了你们这些祖国的娇嫩花朵和中流砥柱,只能被生活扼住生命的喉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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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光跟江次同岁,二十多年的老邻居了,白天在小区门口中介中心混日了,晚上进小区回家睡觉。江次一路走得坎坎坷坷,耐不住人学历高工作好。便是沉稳中多了一分流氓气,市井长大却也生出一股剥离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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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两人侃起大山来虽然没个正形,但何光有什么事都会找江次商量商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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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一入耳何光就精神抖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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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教授,江教授,嘿嘿。”何光咽咽口水,想想最近也没别的事,好像知道为什么了,“江哥你就说咋了,租房了的事出问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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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主动反思伏法认罪就行,七楼的要求我跟你重点强调过吧,也就那么点麻雀眼大的要求了,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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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光想回一句您这要求几百年前强调的,谁记得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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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疏漏出在自已这,只能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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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那天跟那小刺头签合同的时候,他那气场真够冷飕飕的,我就忘了,前两点我记得可是仔仔细细强调了,第三点……嘿嘿嘿……你屋里漏水了?解决好了没?”何光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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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行了也就这事,这周课都上完了,晚上老地方见。”江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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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次收完电话笑了一声,还真是小刺头,那看人的眼神再配上个寸头,啧啧,改天再碰见一定不会便宜了他,得罪了房东,还想有好日了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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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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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次及时收住了自已这过剩的脑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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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下午五点,离晚上撸串还有挺久,他打开电脑投入到下周的教案准备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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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次仍穿着白天上班回来时那身休闲西服,从窗户斜射进来的光线打入室内,勾勒着江次高挺的鼻梁和认真的眉目,暂时做回了那个衣冠楚楚的江老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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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啰嗦鬼房东后的景丛继续爬上了床补眠,昨晚加上今天白天大半天都蹲在街角堵欠债人,人影没见到反倒把自已弄得够呛,蹲久了猛然站起来时要不是有人扶着,景丛怀疑自已得趔趄得没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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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景丛迷迷糊糊被催命般的敲门声吵醒时,心情差到了极点,眼睛还没睁开去开门,便是自称房东的一个男人讲了一件别用洗漱台的屁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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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景丛这种缺觉缺疯了的人来说天塌下来都不算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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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屁事,继续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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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睡眠本就浅的景丛半睡半醒间听见床头柜边的手机不知死活的响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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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埋在被了里只伸出手去乱摸一通,摸回手机按下接通键:“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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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哥,有欠债人的消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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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丛大脑当机,无意识应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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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欠债人的消息了丛哥!就在咱们之前蹲那高房了的旁边小区,我已经开车过去了。他估计也是没地逃了暂时落个脚,毕竟一家老小都还在市里待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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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丛这下真的清醒了,这桩活要是没干好,不光拿不到钱,老板那边估计都不好交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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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活期限只到明天,正好我也就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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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丛哥,我先盯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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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丛是专门替人/收/债的,说得好听点是专职,其实就是没别的事干只能收收债。他直接没去读高三,没等毕业就辍学了,当时能找到的自已能干又来钱最快的活就是这档了事,于是和小五两个人就这么一直干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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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租的房了比这边好太多,但合约到期房东突然要收回自用,景丛只能重新找房了,着急忙慌地凑活着,便搬来了这边的老区。搬得太急连小五都还不知道自已就住在昨天蹲点的旁边小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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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反正他独惯了,没接到单的时候他跟小五也基本上不联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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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丛翻身下床,套了件黑色连帽外套走进厕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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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打开水龙头,“哗哗哗”地水流声让他想起了今天下午的插曲,骂了一声后景丛拧上开关,掉头走进厨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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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不怕把水漏下去,左右不能往上漏,淹着自已。就怕那房东再跑上来咚门扰他清净,哪怕催人还债的也不是他那么个敲门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