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反应过来的蝎震伸手一拽,将身边的亲随拉到身前,抢先道“让他先来。”
既然这人给了他这个权利,那这个能够留在这里面多观察她一些时间的机会,他自然会把握住。
路瑶看了看他,笑着点头,“也可,就照着二公子的安排来便是。”
和在之前土墙一样,如一个巨碗倒扣过来的灵罩之上,一道细缝陡然出现在蝎震前方,以作门户。
蝎震凝眉打量了下那条细缝,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外面同样也在看着他的路瑶,垂眉掩去目中的沉思,将手中的人朝着细缝推了出去。
身侧的亲信转过头看了看蝎震,以目相询。
蝎震微微摇头,背负着手,右掌下压了三下,示意他们都老实下来。
外面那人刚才在土墙之中都能察觉到他们在里面所做的小动作,何况是这个不遮不掩的。
银钱他不缺,来得也快。和忠心的手下比起来,银钱的作用,自然比不上人的。
这事若是操控得好,能得不少的人心。别说这还只是单论个人最值钱的了,就是真要让他给个百万两的黄金,他也舍得给。
毕竟在没坐上首领之位前,部族的银钱跟他也没个多大的关系。若是争权失败了,他的命都极大可能会没有,黄金有再多也只会便宜别的兄弟,他完全不用感到心疼。
而且前提是,得外面那人愿意收。最值钱和最有价值的东西,指的可不是黄金白银。
被推出来的人欣喜于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能脱困出来了,背对着阵法咧嘴笑了下,然后很快收回,走到了路瑶面前不远处。
路瑶靠着椅背,看着他不发一语。
这人双手相互搓了下,想要学着巴蒿装下可怜,“姑娘,我、我身上就三两碎银,是我那断了腿的老爹在我出门之前给我的吃饭钱。用、用这个赎我自己的命,能吗?”
三两银子吃一顿饭,还有脸在这哭穷,当人家是蠢的吗?
而且你爹昨天还在销金洞里挥金如土呢,今儿就断了腿了啊?!
法阵里的一群人面面相觑,将自己的注意力再提了提,眼珠子牢牢地盯着路瑶看,不肯错过她一点表情的变化。
这人若是能混过去,对他们倒也是个好事。
路瑶唇角一勾,搁在扶手之上的右手指尖灵光一闪。将他怀中的匕首引出,直直插进了面前还想做些小动作的人的大腿之中。
以实际行动回答了他能还是不能。
“二公子,你确实是御下不严啊。不过看在你之前不被你的首领父亲喜欢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个手下犯的错了,毕竟你也很无辜嘛。”
路瑶话里有话地怼了他一番,然后挑衅地看着他,将她就是故意找他茬的意思显露得明明白白。
蝎震面色极为难看,看了一眼单膝跪在地上,血液潺潺而流的亲信,目光阴沉至极。
饶是他自负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被人再三强调自身极为在意忌讳的那点子破事,这会也有点想翻脸拼命了。
不过他在他父亲手里连二十招都撑不过,对于这个能够杀了他父亲的人,他没有资格翻脸。
“确实是在下之过,还要多谢姑娘谅解才是。在下保证,我黑蝎部族不会有人再犯此类过错了。”
如此能忍,倒也是个人物了。
路瑶看了看笑得有点勉强的蝎震,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摇头道“此类过错不犯,那其它过错呢,我时间宝贵,可没时间在这里与你们玩文字游戏。况且若是只让二公子你管你自家的那点人,我又何必让二公子你来决定谁先谁后?”
蝎震皱着眉,扫了一圈周围安安静静听着他们对话的一群人,顿时明白了她是想要借力打力,不禁在心底暗自感叹。
一直以来,蝎震对于他父亲蝎辉和最受宠爱的蝎雨都是抱着蔑视的心态看待的。
蝎辉即使是他的父亲,是一族之首,武力在部族里排行前列,他和他的母亲也有不少的方法让他毫无所知地死去。
至于一心扑在美色上的蝎雨,解决起来那就更加地简单了。
只恃武力不动脑子,不过是莽夫而已。能留他们活到现在,也不过是因为他羽翼还未丰满,需要些时间而已。
能够让他老老实实站在这里不再玩弄心思的,不止是这轮椅女子力压众人的武力,还有之前几次三番暗地里的智力交锋。
每一次都是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就被她轻描淡写地给填补过去。
蝎震有八成的把握肯定,那人其实是知道他们的小动作,只是故作不知,把他们当作沙虫一般逗弄而已。
先是给予他们希望,然后在最后关头轻飘飘地掐灭。这样的底气,如此年轻的面容……
他母亲说的天外有天,果然是没错的。
蝎震因为一时感叹没及时回话,却是让跪在地上疼出了一脸冷汗的亲信误会了。
贪图便宜不成,反让自家公子因他而受到为难,亲信心里一阵发虚。
看着正面向左侧,一点注意力都没留在这里的路瑶,亲信咬紧牙关,一把拔出了扎在右腿上的匕首,抱着必死决心向路瑶心口俯冲急刺。
路瑶头也没回,仍然是一派漫不经心,丝毫不知危机临近的样子。
就在巴蒿反应过来,准备上前将其拦住之时,就看见才踏出一步的亲信紧握匕首的那只手如受一双无形地大手施加巨力一般,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诡异的姿势连刀带手肘翻转,“噗”的一声,直直地扎入了那人自己的喉咙。
“咳,你!”
溅洒的鲜血沁入沙土,尸体颓然倒地,瞧着竟然与之前那两具尸体的姿势极其地相似。
这下子,被关在法阵里面的人算是彻彻底底地老实了下来,再不敢动什么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