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溢听他说得有理有据的,揉了揉额头,让自己静下心来,进去交待属官继续议事后,和吴管家一起去了正厅。
他人还没踏进厅内,就先朗声对路瑶道起歉来“杜某来迟了,让路少府久候,是杜某之过。还请少府莫要见怪。”
路瑶站起,负着手向坐上主位的人微微倾身,礼貌回他道“杜城主切莫如此说,是我叨扰了,还要多谢城主能在百忙之中抽身见我。”
路瑶身份比杜溢尊贵,此时站起对他倾身见礼,敬的是他武道宗师成就。相较下来,杜溢只是口头致歉后直接坐上主位,将礼节略过就显得有些轻视路瑶了。
吴林站在杜溢身侧,旁观下来,在心底暗暗叹气,觉得自己头发可能又白了些。杜溢在罗祢城坐了将近六十年的冷板凳,不是没有缘由的。
路瑶倒是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回身坐好,端起茶慢慢的品。五十年份的云蕊茶,取茶蕊心一点炼制而成,凝息聚元,正是适合她现在境界。
罗祢城城主杜溢,出身齐州二等世家,性子直,习惯以力降人,不爱动脑。她跟这等莽人计较,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再说了,她现在人小力微,只有身份没有实力,杜溢能耐着脾气过来和她寒暄,应该是他的管家劝过来的。
而确实是被吴管家劝过来的杜溢在心里惦记着尽快回议事厅,见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转了转手上玉戒,直言问道“路少府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还请少府直言,如有用得上杜某的地方,杜某尽力而为。”
见他有心情搭理人了,路瑶也不再温吞着喝茶,将茶杯放下,抬头看向杜溢,正色道“我今日登门,确实是有一事要告知杜城主。此事波及甚广,我人小力微,无能为力,只能冒昧上门请城主为那些受害者主持公道了。”
路瑶抬手将那两本不可描述的书籍取出,吴管家极有眼力地上前接住,只当自己没看见那露骨的书名,面不改色的转身递给了杜溢。
路瑶看他接过翻看,慢慢地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适时开口阻拦他拍桌子发怒“那名贼子妄图对我不利,被我师伯收拾了。这两本书籍,便是在他储物袋中找到的。想来杜城主也看出了其中蹊跷,我希望,杜城主能将受害者救出,妥善地解决此事。”
张里颇为谨慎又极有野心,自他三年前无意接触到罗祢城暗宅后,就一边做着拐卖孩童的事,一边不惜银钱的与管事之人交好,以争取让自己成为心腹,搭上风顺商行的大船。
那两本册子,记录的是他三年来结下的关系网,还有他的梳理与猜测。
张里很是小心,只是在不可描述的书里随意挑上空隙记下几笔。就算被人看见,也只会觉得是他的一点小怪癖,不会去细究其中为何。不过他这点小把戏,对于路瑶来说做得实在不要太明显。
杜溢是宗师之境,神识强大,将其一一翻过之后,在脑海一回想,便能将其串联,看出其中关键。
下至贩夫走卒,上至城主府属官,连小混混都知道有属官伸手其中捞油水,他身为一城之主竟然被蒙在鼓里,只知听下属的一面之辞。杜溢铁青着脸,深感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