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平日里被婢女伺候惯了,当着陆蘅的面脱外袍仿佛再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然而陆蘅明显能感觉到,眼前的少年刻意找自己麻烦,那日李二柱的仇他还记着呢,虽说饶过她一命,但未必肯轻易善罢甘休。
里衣落下,露出少年修长的上身,极好看的一具身体,可惜被大小不一的伤痕布满了。其中许多都是陈年旧伤,正常人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伤口,这人绝对不是善茬儿。
谢忱转过头来,淡淡的看着陆蘅道:“看够了没?还不来上药?”
呵,这小心眼的男人是想羞辱她?可惜,陆蘅早就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了。
淡定的上前,替他擦拭完上身的伤口后,目光落在了谢忱的裤子上,伸出了干瘦的手。
“你做什么?!”
原本想戏弄她的谢忱愣住了,后退了下。
陆蘅满脸单纯的看着他:“您下半身没受伤么?我检查下,好替您上药啊。”
“李小九,你是个姑娘家,怎么脱男人裤子这么熟练?”谢忱说罢,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也是,都敢和人私奔,想来这种事也没少做,是我小瞧了你。”
谢忱言辞讥讽,陆蘅丝毫不为所动。
“我不是怕服侍您不满意,性命不保么,话说回来,您这种富贵人物,难道没被女子服侍过?”
这话的意思一语双关,所谓“服侍”,哪有脱了裤子服侍的?
谢忱看着眼前样貌还是个小孩子的李小九,大概能理解她怎么想出用李二柱来报复他的猥琐办法了,这黄毛丫头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经姑娘。
谢忱双眸微微眯起,大概是这些年他身边正经的公主千金太多了,眼前这干巴巴的小丫头说她蠢,她还有种寻常女子临危不乱的镇静从容,若说她聪明,他这些年还真没见过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的,若非她有些不寻常之处令他略感兴趣,早就成了他手下千万亡魂之一了。
陆蘅也确实不知道眼前这少年的真实身份,上一世京中的大人物她几乎都见过,并未往那方面去想,心说顶多就是个县城的富贵公子哥罢了。
谢忱穿好衣物后,同陆蘅道:“你要是再敢自作聪明,我就将你赎回去带走,给我做一辈子的奴婢,瞧你这样子,估计你家中欠舒家的聘金也没有几钱银子。”
陆蘅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二两。”
毫不夸张的说,舒王氏为了给舒尘冲喜,出的聘金是村中最贵的,说是将家中这些年攒下的家底掏净了也不为过。
谢忱但笑不语,眉眼间带着几分讨厌的胜券在握。
陆蘅告诉自己,忍几日就好了,她就不信谢谛听这种金贵人物还能在舒家这黄土屋里住几天。
原本在青坪村林间发现玄妙之处的谢忱也确实准备回县城着手办事,可惜,这个李小九将他胃口吊起来了,他突然想在乡下,陪这小村姑多玩玩儿,直到她心服口服为止。
殊不知县城早就炸开了锅,京中来的谢大人在辖区内遇难,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县令找了几日未果,生生吓晕了过去。
这些都是后话,就在谢忱和陆蘅暗中较劲时,屋门被敲响了,谢宁拎着白日替谢忱在集上买的东西走了进来:“谢公子,您的东西。”
谢忱换了一副温和平静的神色:“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