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爷侧目看了一眼宇文丞相,宇文丞相的注意力仿佛并不在刑场之上,此刻正和一旁的谢长河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好似啸亭所发生的一切都索然无味,一幅事不关己、隔岸观火的事态。然而就是这随意的侧目望去,却让五王爷紧皱眉头,面带疑惑,因为不知何时,吴公公离去了。
旋即五王爷转身对身后张川施了一个眼神,张川立马对五王爷和宇文丞相行礼后,便独自离开城墙之上,急匆匆的朝着京都禁军司衙走去。
秦风与古皓月合力,挡下李互枪袭,也使得古皓月发出的三道剑气直攻灰袍人而去,本以为这三道剑气能击退这三名灰袍人,然而万万没想到,先前被秦风断指的灰袍老者,只是轻描淡写的随手一挥,这三道剑气瞬间便荡然无存,以至于古皓月在那一刻出现一丝错觉,感觉自己劈出的三道青色气浪并非剑气,而是三屡青风而已。
秦风的反应却大不相同,先前自己随意斩向那灰袍老者一剑,其威力远远无法与古皓月这三道剑气相提并论,然而却将灰袍老者的三根手指齐齐斩断,那灰袍老者自然也就退下,原本以为这灰袍老者就一凡人,此刻看来此人却是心思细密、深藏不露之辈,之所以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极为平凡,很可能是明哲保身的一种做法,试问,如果秦风得以证明自己身份,那么对他行刑的这灰袍老者,就有点吃不了兜着走了。
秦风微微定了定神,再次衡量一番今日局势,已经大大超出自己预料,原本受刑只有自己一人,秦风自然有应对之策,然而今日刑场之中无端多了一些变故:
江幽兰自然不用多说,当她出现在西郊风波亭的那一刻,便得到了秦风心中的认可,自然要保她周。
赵思齐本是缉拿秦风之人,可中途故意放其离去,这份情谊当真难能可贵,更何况赵思齐本就在官场就职,帝国法制律令与大亲王的铁血手腕,当然知晓的一清二楚,放走秦风必然承受大亲王的怒火,这掉脑袋事小,还极有可能连累家人,秦风猜测赵思齐恐怕早已让家人远离京都,另行安置,然而凭借大亲王的势力,又能逃到哪儿去?说不定此时此刻赵思齐一家老小早已被关押入牢。
魏北望,这位小兄弟秦风与他还只有数面之缘,是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少年,听赵思齐说及他练的一手百步穿杨的好箭法,先前劫持囚车那西来一箭,定然是魏北望的手笔,这少年愿意跟着赵思齐一条道走到黑,倒也让秦风刮目相看。
刑场上,赵思齐与魏北望自始至终都低着头,一定不动、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然而这两位异世兄弟友情,无论如何秦风也要保他们周。
想到此,秦风默默闭上双眼,手中金符隐晦闪动,将那杏黄小瓶再次悄然握于手中,与其同时九道灵气同时汇入御龙吟印记之中,这次秦风准备破釜沉舟,做最后一搏。
就在此刻,江幽兰一句低吟传入秦风耳中,只见她强忍痛苦,神情带着没落与凄苦,抬头对着古皓月好生劝解道:“古公子,此事与你毫无关系……快快退去。”
这句话仿佛给了古皓月莫大的力量,古皓月掏出一粒白色药丸服下,利用手中长剑撑起自己身躯,缓缓站了起来,嘴角一口鲜血强行吞了回去,仰天一声疯狂长笑,又望着江幽兰,神情坚定的说道:
“公主,你今日遭受这不白之冤,受到如此酷刑折磨,古某站出来,是要为你说句公道话。
我堂堂大洛帝国,始皇洛天帝立国之时,发下宏远,愿天下再无不公,然而今日,古某看到了什么,看到的是大洛帝国满口的仁义道德,却干着吃人之事,我看到的是京都权贵草菅人命,乱用私刑,不分青红皂白只为一泄私愤。
再看看这周围,围观者数以千众,却是麻木不仁,无动于衷,有甚者还面带喜色,却没有一位正义之士,敢出来说一句公道话,没有一人,敢于正视不公与鲜血。
今日,我古皓月不求生,只求仁,我三问大亲王,大亲王若能答的上来,今日我古皓月亲手将人头送给你,与公主共赴黄泉,一问:前年三月,秦风在秋水阁与新上任的户部中郎杜万山因口舌之争,当众将其杀死,按照大洛法律,谋杀朝廷六品官员,大亲王,是否理应当斩?
二问:去年七月,秦风与左丞相小公子司马如哲,大洛书院院长外侄罗林和京都首富之子张远富,带领一帮凶恶之徒,为一己私欲屠杀丹王冯羽来老前辈一家,秦风更是当众强奸了冯家幼女冯妙佳,请问大亲王,是否理应当斩?
三问:今年四月,秦风于天香阁茶水中下药,对江幽兰公主做出禽兽不如的轻薄之事,作为天安公国公主,受陛下邀请前来京都书院学习,乃是陛下钦点之人,无端被人侮辱,请问大亲王,是否理应当斩?
而今日,这目无法纪、不学无术、骄奢淫逸之人,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还好好的活着,却要让被他迫害之人遭受审判、遭受酷刑、遭受死亡,我敢问大亲王,这一切都凭什么?
难道你大亲王是人,你儿子是人,其他都不是人吗?其他人在你眼中,难道就猪狗不如,你想剥他的皮就能剥,你想喝他的血就能喝,你想要他的命就能要吗?
试问,世间哪有这般道理,试问,这天理何在?天道何在?我大洛帝国,何时沦为如今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