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也不是没用过云子,觉得云子难得,与玉子各有千秋,倒没甚高低之分,也不会因为云子、玉子之分,影响了下棋的兴致。
可见,这棋子也是因人而异,便也是小姑娘送给她的东西,比旁的东西更合心意,用起来也更顺手。
倒是让虞幼窈惯出了性子。
想到了虞幼窈,周令怀难免想到了,长兴侯府的花会。
“阿弥陀佛,”边然响起的声音含了一丝清润,显得温雅“你的心乱了。”
周令怀嗤笑一声“你一个出家人,还管人家心乱是不乱,怕是身在佛门,心系红尘,搁我面前装什么装,混似谁不知道谁似的。”
灰衣小僧双拳合十,面色波澜不惊“还请施主莫要妄言,小僧已经出家多年,法号慧济,前尘往事便如这三千烦恼丝,自在清净。”
他眉目疏淡,盘坐在蒲团上,阖目捻着手里的念珠,如周令怀一般年岁,虽一身灰仆仆的僧衣,也掩不住他如圭如璧,湛然高华!
周令怀噗地笑了“装,你就可劲儿地装,我就看着你装。”
慧济禅师眉目不动,一片净澈。
周令怀冷笑一声“你这小秃驴子,小脑瓜儿倒是光溜得很,为了断净这三千烦恼丝,怕不是每天都刮一刮,再打一遍蜡,可真正是糊弄人了去。”
慧济禅师懒得理他“该你下了。”
周令怀索性没了下棋的兴致,手指一弹,就将夹在指间的白棋,弹进了棋笥里头“反正也分不出胜负,可是无趣了。”
慧济禅师终于掀了眼“倒是不如【你】表妹有趣得很。”
语气淡淡地,唯有一个【你】字,却透了淡淡的别样异味。
“你一个小秃驴子,跟我表妹比什么?比谁的脑袋瓜儿更光溜?”想着虞幼窈鸦色的长发,柔润又漂亮,周令怀摆摆手“比不过,比不过,你赢了!”
往日与虞幼窈一道下棋时,小姑娘一会儿抓耳挠腮,一会儿咬唇捏耳垂,一会儿拧着小毛眉,皱着小鼻子,一会儿转着眼珠子,嘴里叽叽喳喳没完的情形……
周令怀哑然失笑。
倒是习惯了叫小姑娘闹腾,这会儿与这个小秃驴子一道下棋,倒是觉得无趣了。
可是叫小姑娘带歪了去。
纵是涵养再好,慧济禅师也没忍住额角抽了又抽“你表妹也知道,你是这猫憎狗也嫌的狗德性?”
当年,这人拆了她娘凤冠上的几颗夜明珠,当珠子弹着玩,让他父亲发现了,气得拿了鞭子,撵着他抽,足足撵了他三条街。
周令怀淡淡一笑“不装了?”
一句话,成功让慧济禅师闭了嘴。
两人坐在幽寂的禅房里,一时没有说话,唯有周令怀手中的青田灯光冻石,幽雅内蕴,光色斑斓。
石之美,首重质。
石之品,观其相。察其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