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白玉宫的东兴门,乔韫带着恕儿一行人下了马车,卸下佩剑,排队接受宫门侍卫的盘查。前面二十几人,是兵部和礼部两位尚书大臣及其亲眷,后面又来了建彰王府的公子小姐以及家仆,再后来,来了骁勇将军和他的一家老小。一时间,白玉宫外,车水马龙,大到白发苍苍的老臣,小到口齿不清的孩童,还有气度不凡的公子们、明人的小姐们,陆陆续续地进入白玉宫中。
侍卫恭敬地给平昌王府的公子乔韫行礼,乔韫指着身后的恕儿、林璎、青羽、翼枫四人,对侍卫道:“他们四个,是我平昌王府的贵客。”
恕儿将请柬递给侍卫,侍卫仔细核对了平昌王府的印鉴,又让四人在宾客名册上录入姓名和府宅。
恕儿和林璎分别写下“颜树”与“苏璎”,末尾注明了平昌王府。青羽和翼枫如实写下姓名,也算作平昌王府的人。侍卫审查了乔韫和恕儿的佩剑,奉还他们,四人随乔韫顺利走入了白玉宫。
淡灰色的宫墙、朱红色的宫门,熟悉而又陌生。头顶的飞檐比恕儿记忆中的要低一些,脚下的青砖和玉阶也比记忆中的小了一圈。
周围和她年纪相仿的公子小姐,她不知儿时是否也在白玉宫中见过他们。迎面走来向他们恭敬行礼的宫人,她也不知他们是否见过小时候的她。
小时候,她以为白玉宫就是部的世界。从娘亲的锦绣园到东兴门,走走停停,似乎能耗上一天的时间。那时候,时间过得真慢,走到东兴门,就好像走到了天涯。可是如今大步流星的她,知道白玉宫不过就是记忆深处的一个角落。
白玉宫外,是繁华玉都,玉都之外,是宋国的靖安、裕兴、平昌、隆顺、宜德、勋丰、徽成、建彰七大郡,其中靖安郡,便是以前的卫国,而玉都所在的建彰郡,大部分则是以前的齐国。
宋国之外,更有她去过的楚国、陈国、蜀国、赵国。
九州五国之外,更有赵七叔以前经常奔走往来的关外戎族之地。诸葛从容养的那只小狐便来自关外的天芒山。据说,天芒山的山巅,比西岭绝世峰还要高……
她不禁十分想念娘亲。十三年了,她漂泊九州,流浪五国。而娘亲,始终在这高高的宫墙之中,禁足独居。今日,娘亲也会去喜宴吗?若是遇见,她该不该找个机会与娘亲相认?她又该什么时候,与哥哥相认?
林璎看出了恕儿的忐忑不安,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低声对她说:“别害怕,有我在。”恕儿姐姐,就算谁都不认识你了,或者他们认出了你却不愿再与你相认,或者你认出了他们却期待落空,无论怎样,你答应过我,重返玉都后,是要陪我去楚国的。日后,就算你不是宋王的妹妹,你也可以是未来楚王的姐姐,未来楚王的……
恕儿见林璎突然严肃了起来,以为他又憋着什么戏弄人的坏主意,低声对他说:“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担心。宋国的白玉宫可不比赵国的宁和宫,你不许无理取闹!”
林璎的思绪被打断,委屈地看向恕儿,辩驳道:“我哪有无理取闹过?”
恕儿更加压低了声音:“这几天在茶楼酒肆,你没听到有人议论赵国的老公主看上了陈国琴画双绝的小断袖吗?还有,宋王的两个新娘被你挑唆得比试舞技,你还说没有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