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视另外两个人,一个穿着打扮跟道士无异的男人,一个带着棕红色面罩的胖子。她完全不认识这些人,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他们绑走。
中途,这三人都默不作声,直到盔甲男将她捆在椅子上。
盔甲男随后取掉塞在嘴巴里的手绢。
“你们是谁?!”她紧张地大吼。
这是深山老林,她不确定这样能不能引起旁人注意。父亲很快就会发觉她消失在府邸,应该会马上派人找她。问题是,她在哪?京城里?不太可能,京城到处都是朝廷的眼线,绑匪不可能放任她大吼大叫。
“把锦衣卫行动泄露出去的奸细,可是你?”盔甲男质问。
宝应的眼睛因慌张而颤动不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锦衣卫的行动!你们抓错人了!我父亲是大理寺卿!”
“你父亲找不到这。”那个长得像道士的人看上去兴高采烈。得意洋洋的样子让宝应感到惶恐。
“再问一遍,向菩提寨通风报信的人,”盔甲男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他把刀拍在桌子上,随后松开捆绑宝应右手的绳子,将她的手托到刀边,玉嫩的手在冷兵器前显得不堪一击,“是你?”
宝应想抽回右手,却被盔甲紧紧锁住。
“放开我!”
“就算是断一根手指,你也不会死,相反——脑袋会很清晰。”盔甲男毫不留情道,“你看上去忘记自己的所作所为了,我能帮你想起来。”
“救命!来人啊!”宝应拼命晃动身体,结果不过是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响,“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找错人了!”
眼泪和汗水同时从身上出现,她本就穿得轻薄,寒风吹过加剧了哆嗦,右臂抖动得像啄木鸟的脑袋,食指猛然伸直,像抽筋了。
“真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锦衣卫!”
盔甲男伸出食指,冰冷而充满几何理性感的盔甲在宝应的小拇指中段滑动。
“一只手指能切三次,”他说道,“一二三、四五六……十指手指是二十四次,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
“一——”
扁梁图别过脸,注视窗外的月亮,在惨叫声的波及下,月光曲折了一番。
鲜血从宝应的小拇指喷涌而出,她的头发紧贴在额头上,大惊失色。比起疼痛,她更惊讶盔甲士兵真敢对自己下手。
“这里就当‘立春’吧。”他拾起断开的小拇指,捏起宝应的睡袍一角将血迹擦干,随后把指头放在桌上,“接下来就是‘雨水’了。”
宝应听懂了盔甲男的意思。
二十四次切割,对应二十四节气,变态般的恶趣味。
她嘴唇紧闭,疼痛的冲击让她咬紧牙关,鲜血从齿缝中渗出,一丝接着一丝,带着些许黏稠津液。她的脸色苍白,看上去随时都会汇聚,但从指间传来的疼痛不断刺激大脑最敏感的部位,太阳穴好像被钳住,眼睛也红肿得生痛。
为什么这几个奇怪的人会找上门来?宝应想不到一点线索。他们是那边的人?朝廷?北境?还是其他闻所未闻的势力?
“我们换个问题。”盔甲男的声音让她全身颤抖,“欺骗地藏公实施私刑,是你从中作梗?”
她艰难地摇头,目光扫过房间里的另外两人。她突然顿住了。那个肥胖的男人很像认识的一个人。
盔甲男捕捉到了她的视线,发出哼哼的鬼魅笑声。
“看来你很喜欢说谎。”
他抓起小刀。
又是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在森林沉睡的鸟儿们躁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