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陈简进入封驹城的第一感觉就是乱。
无论是房屋、街道还是在街边摆摊的商贩,都透露着一股流亡者的气息——看不到明天的希望,提心吊胆地活着。
路上安安静静,最大的声音不过是落叶横扫泥巴路发出的阵阵嘶嘶。
行人麻木地注视他们从南边城门进入。
对居住在封驹城的人来说,南城门形同虚设。他们时常呼朋唤友,结伴前往森林打猎,看到陈简一行人,都认定是从森林空手而归的倒霉猎人,并没对他们的身份有任何疑问。
也可能是他们惰于思考。
反正,他们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南方朝廷最南边的城镇。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这次开头似乎非常顺利。
陈简走在最前面。他已对这里了如指掌,影在他们抵达封驹城前就探明了所有道路,他现在是一张行走的地图,就算有些地方忽然忘记,影也能马上照亮前方的迷雾。
想到这,陈简的心不由得感觉一阵暖和。如果要问他成为炼虫师后的最大收获,他会毫不犹豫地告诉那人——影。
虽然没有人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街上还挂着春节过后的彩灯,耀阳下透出橙红的光,看上去非常喜庆。但这些景色并不能为封驹城带来半点生机。气氛还是压抑至极,所有人似乎都因都城的事而感到恐慌。
陈简能确定,都城跟老妇人说得差不多,肯定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故。而且,老妇人或许只知道其中的冰山一角,实际情况更加复杂,否则不会波及到这么远的地区——这可是西朝最南面!
街上有些人在说话,不过各个神情恍惚,仿佛为了说话而说话,毫无关联的人们做着没有意义的事,这便是封驹城的现状。偶然,茶馆发出几阵勉强的大笑,杯盏相撞,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是人们的心吗?
陈简发现温卿筠没有跟上自己。
“怎么了?”
“没事。”她轻快地摇了摇头,目光从茶馆收回。
她大概也听到那些碰撞声了。喧闹的茶馆没能给人们带来欢快,反倒是增添了一份难以捉摸的诡异。
“还没到吗?”她问。
“快了。”
陈简要带他们去一间空屋。
封驹城有很多空屋,因为很多人都死在森林的野兽口中。老妇人告诉陈简,许多财迷心窍的家伙为了能猎捕那些稀有野兽,甚至甘愿变卖家产购买昂贵的捕猎器具,放手一搏,一旦成功就能换得终身的荣华富贵。
很显然,穿过无人居住空屋的暖风发出萧索的哀鸣——它在诉说一个事实多数人都失败了。
陈简在影的帮助下找到一间保存尚且完好的屋子。
里面虽然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但屋子的整体构造还算结实,能够供他们五人居住,房间分配同样不成问题。温卿筠毕竟是女子,无论怎样都得给她提供一间专门的住处,至于全身糜烂的搬尸人,想必也没人愿意同他居住,尽管他本人表示如果实在不行,可以睡到外面。
陈简本来也打算这么做,在快要放弃时找到了完美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