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瑶团团转了两圈,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急忙低声对凌寒道:“你快去传信给王公子,叫他躲起来,千万别露面。我爹爹来了。”——找他算账来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搁在李菡瑶这,却是“知父莫若女”,父亲定是得知她在京城被扣押的事。说不定还不止这些,说不定江如波回来了,告诉爹爹在王家被人陷害的事。当时江如波正扮作她的模样,助她金蝉脱壳,谁知被人下了药,和王均一起被关在假山山洞里。江如波被陷害,就是她被陷害,若非她事先脱身,如今定是名声尽毁,只能嫁给王均了。以爹爹的脾气,能吞下这口气才怪呢。
凌寒抱拳道:“是,姑娘。”
转身要走,又被人拦住。
原来是胡清风出来了。
李菡瑶诧异道:“胡伯伯?”
胡清风问:“王少爷来了霞照?”
李菡瑶道:“没有。”
胡清风看着她微笑,仿佛说“我都听见了。”
李菡瑶无奈承认道:“来了。”
胡清风道:“姑娘放心,我不告诉老爷。老爷来霞照的事,王少爷肯定也得到了消息;他若没得到,也太无能了。凭什么跟姑娘争天下?更别想嫁给姑娘。”
李菡瑶沉吟不语。
胡清风察言观色,又进言道:“再说了,姑娘在京城受委屈是真,难道就算了?现在他们到了咱们的地盘,也该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老爷就算没来,姑娘不也打算出手吗?怎么现在反倒不忍心起来。”
李菡瑶不知想到什么,对凌寒道:“别去了。”
她怕凌寒联系王壑,反而暴露王壑的行踪。以王壑的智谋,足可应对一切。她这是关心则乱。
凌寒道:“是。”
李菡瑶又对胡清风道:“即刻出发,回景泰府。派人去接林知秋,到码头会合,迟恐生变。”
胡清风道:“是,姑娘。”
转身去安排出行。
李菡瑶、赏画、胡清风、凌寒、凌风等人皆离开,只留下菜花带两藤甲军看守院子。
胡清风临行前将菜花叫到房里,先叮嘱他留心霞照动静,及时传递给姑娘,然后叹道:“那王壑竟悄悄来了,可惜,我不能把这消息告诉老爷。我是李家的家仆,又一直跟着姑娘,就算为了姑娘好,也不能背着姑娘做事。——这是做下人的本分。我要不是李家的家仆,要是像落少爷、火姑娘这样的身份,我就敢直言进谏,劝姑娘拿了王壑,占据先机。再不然我像你们一样,是藤甲军身份,也好办,我就直接把这消息告诉老爷,老爷肯定不会放过王壑。自古以来,兵不厌诈,这也不算不义。再说了,之前咱们姑娘不顾性命去北疆送粮,助朝廷打败了安国,那些酸儒却恩将仇报,把姑娘扣押了,绑去了京城不算,还给姑娘下药,陷害姑娘清白,表面上是读圣贤书的君子,其实最不要脸,跟他们没有道义可讲。那王壑被朝廷老臣拥戴为主,连国号都定了,叫昊国,他就是未来的昊帝,是姑娘争霸天下最大的对手。也不知道他这次悄悄来霞照干什么,照我猜肯定没好事。唉,我就要走了,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不安宁……菜花,你一定要小心,有事即刻飞鸽传书去景泰府……”
那菜花是个热血少年,又去北疆历练了一趟,如今正踌躇满志地跟着李菡瑶,要建那从龙之功;胡清风说得又这么直白、浅显,就差没说“我不方便,你去告诉老爷”,他脑子又不愚钝,哪还听不明白。等李菡瑶一走,他就传信给李卓航,说王壑悄悄来了霞照,意图不明。他并不知王壑就是那戴帷帽的女子,所以无法禀告具体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