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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鹰联邦的局外人】。
用这个词来形容庄重廷自己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虽然从一开始便生在白鹰这块土地上,然而周围陌生的景象与耳边饱含无端憎恶的语言,却总是频频将他好不容易生成的一丝感情消磨殆尽。
而当他知晓自己的双亲被那些毫无廉耻的暴徒们掳走,并且还被崭新开通的火车生生碾成两段后,憎恶的烈火那时起在他心头熊熊燃烧,恨不得生啖仇敌的血肉。
然而这样疯狂的想法,每每在他早晨与庄寿仙的第一面开始,便被隐藏在心头的黑暗之中。在这片土地生存,庄重廷也深知,一昧地宣泄仇恨,只会让爷爷好不容易搭成的安身之处再度垮塌。
他已经失去了儿子一家,如今自己身为他唯一的家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出现任何危险了。
话虽如此,年轻人总是年轻气盛,要是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这样疯狂的想法还会趁虚而入,再度占据着他的内心,驱使他犯下无法挽救的举动。
就比如,顺着爷爷的意思,刚刚送出后门的面前的红头发的白皮肤女性。
——该不会……这个白人女人该不会是那个混蛋的同伙?
如果是那样的话,对那混蛋的同伙下手,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反正……反正这帮自视甚高的家伙,和当年害死我爹妈的人有什么区别呢!这样说来,我还算是为民除害!
先下手为强!庄重廷这般想着,右手在腰间一阵摸索。事与愿违,除了腰间的皮带,竟是连一件锐器和钝器都没有!
切,算了,拿皮带当绞索也未尝不可。
这么想着,少年伸出手去,正准备解开腰间的皮带。然而只一碰到,少年的心跳却开始剧烈跳动着,呼吸一时间竟变得有些困难。虽然此时仍旧是冬天,少年却仍旧感到浑身发热,后背似乎是出了不少汗水。
踌躇间,他似乎想起庄寿仙早些年拎着一只鸡进了厨房,手起刀落便将那活鸡斩于刀下。原本的他还以为杀鸡是件多么简单的事,直到他双手颤抖着挥刀而下,差点砍断了自己的手指。
连杀鸡都不敢,还敢杀人?
疯狂的想法,头一次折在了少年尚显稚嫩的良知。庄重廷无力地松开手,宣告着他陷入疯狂的失败。终究不是个杀人料子的他,此刻却头一遭因为自己的失败而愤恨。
——可恶!他妈的!那老爹和老娘的死,我要怎么给他们报仇啊……
可恶!
带着不甘的一拳狠狠地砸向了身旁的墙壁,却只是给拳头沾上了墙壁的灰尘。庄重廷收回手来,却是猛地抬起头,看向了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脚步的红发女人。
庄重廷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将要让自己坠入无底深渊。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此时的少年早已没有刚才将要犯下罪孽的雄心勃勃,只剩下将要被戳破真相之前的,夹杂着恐惧和逃之夭夭的念头。
红发女人回过头时,少年急忙将腰带揣在身后。
“那个……您知道我的同伴在哪里吗?我有些找不到她。”
——装什么装!你的同伴难道不是西蒙·佩尔那个混蛋吗?
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愤恨,庄重廷深呼吸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重新系上腰带“我,我并没有见到过女士您的同伴,而,而且现在外面人多眼杂,贸然前去寻找,恐怕会遭到那些歹徒的伤害。”
“歹徒?”红发女人面露疑惑,显然并不知晓那些人的身份,“我并不知晓他们的身份,莫非是……与我和我的同伴有关?我们是三天前才抵达这白鹰国的,并不知晓此地的风俗。”
庄重廷这时也是稍有困惑,不过那丝困惑却是转瞬即逝。“那么,你们是哪国人?”
“中野国。中野国的莎拉丽丝。”红发女人鞠躬回答。
狭窄的房间内,红发女人微微躬身,庄重廷撇开眼睛,不肯再对上那女人的眼睛。然而在瞥见女人戴在胸前的淡淡白光的指环时,少年的眼睛此时却睁得巨大。
——那,那个指环上的纹路,难道是!
“庄,庄重廷。”因为惊讶,少年的回答支支吾吾,而后又指了指通向后门的道路,“往,往汉夏街的南边走,一直走到那栋最高的废弃大楼就是了。”
“啊!是吗,谢谢你!重廷。”又是微微鞠了一躬,莎拉丽丝赶忙钻过通道,头也不回地出了后门去了。
不过是短短几分钟,后屋内只剩下庄重廷一人。少年慢慢地滑坐在地,先前鲁莽的冲动依然还残存着些许,只不过心头之中,又多出了一块和那印刻在那指环的纹路一模一样的图案。
指环的内壁,环绕着遍布着接近完美的圆圈之中,少年在那时捕捉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镌刻着一个四方端正的正楷&bsp&bsp“居”字。
“居”字。
“我不过是闲来翻了翻那本什么《魔神》的,那个故事,那个人物,难道……难道竟然是真实存在过的吗?不可能吧……”
少年还未喘息,却听见紧跟着的前屋,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