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二十四年七月初七日,这一天是七夕,也是七月十五岁的日子,更是七月离开唐暮前往靳国和亲的日子。
满京上下一片喜色,京城百姓都拥挤在长安街上送别他们的公主。
“父皇,萧阳不孝,不能侍奉在您身边,望父皇保重身体。”
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七月给暮瑀请安离别的时候说了这么几句话。
随后便转身踏上了北去的马车,她已经想好去了靳国要以一副什么样的面孔来对待靳国的皇帝和她所谓的“未婚夫”。
前几日,她就已经将唐暮该安排的下去的都吩咐好了,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她现在一身轻松。
暮东、暮南、暮北都是她的人,一个手握禁军,一个掌控京都,一个掌管着护龙卫,所以京城的局势她没有必要去浪费心思。
七月踏上了前往靳国和亲的道路,而靳国沐王府的冷暮近期愁云密布,皇帝冷炀给他赐了一桩婚事,益阳侯府的嫡次女颜襄。
众所周知,益阳侯府日渐衰落,颜襄更是被罕都上下所厌恶的女子,她曾经和郑国公家的长子有娃娃亲,不过郑国公家的长子在成亲之际就死去了,此后还有忠诚伯家的公子也是成亲之前死去的,从此以后盛传她克夫。
“主子。”
“说吧,那人又下什么旨了?”
冷暮以为他的“好”哥哥又有什么为了他好的圣旨来了,所以没好气的问了这么一句。
冷河知道自家主子没有忘记七月公主,当初只是为了自己身上的剧毒,才逼不得已的写下那封痛彻心扉的书信的,说不定现在都还在滴血呢!
可是他又不确定说这件事会不会惹出主子的回忆,到时候就悔不可及了。
“你说啊,究竟是什么事?别磨磨唧唧的,有这空闲,还不如去将那颜襄给我解决了。”
冷暮只要一想起他这一桩被人左右的婚事就一阵恼怒,恨不得亲手去将那女的杀了。
听说还是因为上次宫廷宴会时,她对自己一见倾心,特地请求那人下的旨。
“主子,唐暮和亲的公主定下来了!”冷河说一半留一半,就是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是谁啊,这么有福气!”
冷暮心中是认为七月不可能和亲的,这样一个机会她肯定会将她仇人给弄来的。
“是……是……是……”冷河结结巴巴的,跟平时那洒脱的性子差别太大了。
“究竟是谁?”
“是……是萧阳公主。”冷河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不敢直视冷暮。
“怎么,怎么回事?”显然他是不相信这个消息,他潜意识里七月是绝不可能同意和亲的,哪怕她已经彻底的将他忘了。
“属下不知。”冷河声音颤颤巍巍的说到,他并没有想到自家主子的反应会这么大。
唐暮的消息网已经撤回来了,能知道是她和亲的消息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查到缘由。
冷暮也知道是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这件事的确不是冷河能够知道的。
“到哪儿了?”
他认命了,即使七月来了靳国,他们二人也没有结局了,再见已是陌路,他有束缚着他的婚约,她有她的职责。
“已经出发了,现在到哪了没有消息传来!”看自家主子的表情,冷河就知道他还是放不下。
“主子,要不要派人去……”
“算了,也许她已经忘记了过去,况且以她的手段,太子还不得是服服帖帖的。”他低头沉思片刻后,带着笑意的说。
七月的送亲车队离开京城一路向北,出京的时候正值月黑风高,所有的车马停下在此扎营露宿一晚。
七月身着大红色的宫装,越发的衬得娇艳欲滴,巴掌小脸熠熠生辉,一双剑眉给倾国倾城的容颜增添了几分英气。
“出来吧!”独自站在流向京城的柔河边,七月感觉到附近有人正在窥视着自己。
“不愧是萧阳公主,你母亲如果看见这样的你,应该会很欣慰的。”七月的身后,一身黑衣的莫忠沉声说道。
“原来是京兆尹,只不过这夜色朦胧,也不知我这送亲车队中有什么值得你深夜拜访?”
七月打趣着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定定的站在莫忠的对面,双眼凌厉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莫忠面对七月的眼光,不躲不闪,沉着冷静的任由七月考量。
“公主,您满意吗?”
七月的目光收回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我满不满意,得看莫大人的诚意!”
既然他选择这么一个无人知晓的时候来“问候”自己,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是敌人。
“我的诚意足够公主满意!”
从红叶村那件事开始,莫忠就已经认清楚了自己的选择,七月就是那个人。
冷眼看着莫忠的投诚,七月并没有立即的说话,她虽然知道莫忠这人的诚意,可是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见七月变幻莫测的脸色,莫忠开口说:“公主不必想太多,我一切都是为了我心中那个永远不能忘却的倩影。”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的带着笑意,整个人也柔和轻松了不少。
“是我母后?”七月不确定,但是又觉得肯定是。
“是啊,就是她!我和你母后从小便相识,小的时候我住在宁国公府隔壁,只是没想到她入了宫,也没想到她那么早的就香消玉殒。”
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不多的恨意,虽然掩饰的很好,却被七月扑捉到了。
“你恨宁国公府的人?”
他淡然的看着七月一笑说:“你错了,我恨所有和宁宁的死有关的人。”
“所以,你才帮我从红叶村里摘了出来?”
“公主的实力还不到她们知晓的时候,莫忠又怎么能看着您身临险境呢?”
莫忠的话一字一句的传入七月的耳朵,原来真的是他。
“多谢莫大人!”
在七月的心中,宁宁的仇恨其实和莫忠没有太大的关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帮自己已是不易,就对他行了一个大礼以示自己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