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这些人胆大包天,谋害主公,不杀了以儆效尤,他们还以为主公软弱可欺!”
“可天下人怎么看主公?若是都杀了,天下人必定以为主公是嗜杀残暴之人!”
“书生之见!别人都把刀架到脖子上了,还跟我说要考虑别人的看法?”
太史慈一句话说完,底下的文官和将领就炸开了锅,争论不止。
太史慈无奈,又走到了过道正中,大声喊道。
“世家与刘繇私下勾结,共同谋害主公。世家主外,召集人马围杀主公;刘繇主内,向世家提供主公的行踪,控制建业的守军。二公子孙权和刘繇有共谋之嫌。”
大厅里一下安静了下来,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许多不知情的中层官员和将领纷纷闭上了嘴巴,转头看向孙策。
他们这才发现,主公一直没有说话,他坐在那里好像在发呆,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好像那里有什么稀罕物。
周瑜走了出来,接过太史慈的话说道。
“世家的人除了芜湖的李家,吴郡的陈家、陆家,都已经缉拿下来了。刘繇和孙权现在正软禁在偏厅。此事如何处理还是请主公示下吧。”
原来周瑜昨天就回到了建业。发现封城,他没有暴露身份,只是向城头问话,听了士卒的回复,他静静退走打听消息,终于确定是刘繇要对孙策不利。
江东的4万兵马分布在柴桑和庐江,由朱治统领防备刘表。
远水解不了近渴,周瑜还不清楚建业城中的具体情况,但调来吴郡所有兵马想来也可堪一战了。于是,周瑜一面派人去吴郡调兵,一面继续打听消息。
好在今天建业解除了封城,听说孙策平安归来,周瑜这才急忙赶回了太守府。
虽然季书一直自责自己发现的太迟。
但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周瑜却十分庆幸这个结果。
至于韩当的死,周瑜觉得老将军是死得其所的,就算换了他,他也会含笑赴死。他只是深恨孙权和刘繇的背叛!
然而看到此时的孙策,周瑜只觉得深深痛心,不知还该不该谏言杀死孙权。
见孙策还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周瑜又走上前一步,轻声叹息。
“大哥,至少先下令如何处置世家吧。”
“杀!都杀光!”
孙策还是静静地看着地面,但他说出的话却有些骇人。
“好,我马上下令把这些世家的所有人拉到城门口斩首示众。”
周瑜微微眯着眼,却透着狠厉。
季书却感觉有些不忍。
“且慢。”
季书不想帮那些世家,也不想帮孙权说话,但是他觉得向前一步好像有一条看不到底的深渊,他想把孙策拉回来。
“主公,罪不及家人。至少放过那些老弱妇孺吧!”
孙策没有说话,他好像正注视着那条深渊。
季书转头看向周瑜,周瑜却不自在地撇过头去。
周瑜也不想做这么狠心的事,但他怕。
他怕留给那些老弱妇孺的不是庆幸和感激,而是无尽的憎恨。
他怕孙策遭遇到又一场刺杀。
咬咬牙,周瑜转过脸去不敢看季书:“斩草要除根!传令下去,将世家叛逆带到城门口,满门抄斩!”
“慢!”
眼见令兵转身就要出去,季书挥手大喊一声拦住令兵。
或许这个世道就是如此,这个时代就是如此。
但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无法接受这样结果。
这太奇怪了。
他走到过道中间跪了来。
古代虽然礼仪严苛,但是士族享有相当的尊重,除了面见皇帝和身负重罪外,是不需要下跪的。
何况他们三人还是结拜兄弟。
这是季书第一次跪在孙策面前。
他想把声音传进孙策的耳中。
于是他跪在地上瞪着孙策,大声吼道。
“大哥,是江东的英雄,无数百姓看着呢!”
“那些世家子弟毕竟带头搅乱了江东局势,杀了也就杀了,我不拦着!”
“心中有恨,我知道。”
“可杀一些妇孺和孩子算什么本事?”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没做啊!”
说着,季书侧身指着门外。
“有本事就站起来!拿着刀,亲自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孩子给我看看!给江东百姓看看啊!”
“敢做,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躲在这里喊杀杀杀!的威风给谁看啊?!”
满堂皆静,孙策的眼睛终于微微一动,视线从地板上投到季书身上。
“子渊,起来吧,老弱妇孺我不杀便是了。但那些世家的其他人,我不管他是才高八斗,还是地位超然,我都要他们给韩叔陪葬!”
听到主公的话,令兵不再迟疑,抱拳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