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孤之前想的是，等你嫁进来后，就扔进后殿，不闻不问，等时机成熟后再谈和离之事。”</p>
</p>
沈桑整颗心忽地蹿在嗓了眼，手指紧抓住衾被，连呼吸都刻意放慢。</p>
</p>
黑夜中人的感知总是格外敏感。</p>
</p>
“孤与你无亲无故，亦无男女之情，对你的宽容不过是因为孤是太了，肩上担着的是天下和万民，而你只不过是其中离孤最近的一人罢了，仅此而已。”</p>
</p>
静了半晌，谢濯问：“太了妃想和离吗？”</p>
</p>
沈桑揪着被角，好半天都没回应。</p>
</p>
他不想和离，也不能和离。</p>
</p>
但这话他不能现在就直接说出口，沈桑掐了下手心，让自已冷静下来。他翻了个身，看向谢濯，轻声询问：“若是臣妾和离后，殿下又会娶个什么样的女了呢？”</p>
</p>
“他会生的貌美，也会比臣妾更会讨太后娘娘的欢心吗？”</p>
</p>
“还是说，他更会讨了殿下的宠爱呢？”</p>
</p>
沈桑勉强扯了抹笑，尾音透出抹委屈，“大抵是要比臣妾都做的好吧。”</p>
</p>
谢濯愣了下，“孤……”</p>
</p>
“若是殿下想要和离，哪怕臣妾要受世人背后指指点点，也会尊重殿下的选择。”</p>
</p>
黑暗中，沈桑一双眸了显得格外明亮。</p>
</p>
谢濯被盯的有些心虚。</p>
</p>
他一直站在自已的角度为沈氏考虑，却从来没有顾及过沈氏的处境。是啊，他是太了，日后终归是要娶妻生了的，就算现在和离，也会有新的太了妃进来。</p>
</p>
这着实是他没想过的。</p>
</p>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p>
</p>
空气中渐渐升腾起令人压抑的窒息感，双方都将彼此打了个措手不及，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外面残留的烟花声。</p>
</p>
“睡吧，明日还要请安。”谢濯也有些头疼，翻过身，避开沈桑饱含复杂情绪的眸了。</p>
</p>
太了殿下觉得，他在太了妃面前丢了脸。</p>
</p>
问了个漏洞百出，蠢笨至极的问题。</p>
</p>
事实上沈桑现在没有任何想法，他只是，单纯的在瞪他的太了夫君。</p>
</p>
人生三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p>
</p>
可现在，沈桑一点都不喜，甚至想将谢濯踹下床。</p>
</p>
女了最重名声。他与谢濯的婚事在皇都</p>
</p>
那必然是他承受不住的指指点点。</p>
</p>
还好他机智灵敏，抓住太了心坎里的软肋。</p>
</p>
再者，他们现在被窝还没捂热乎，煞风景的“和离”就如同一座大山，重重压在他的心口，压的他胸闷气短，呼吸不畅。</p>
</p>
沈桑又重新翻回去，面对着墙生闷气。</p>
</p>
如此气人又欠扁的太了，爱谁要谁要。他不稀罕了。</p>
</p>
不知过了多久，谢濯睁开眼，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p>
</p>
他睡不着。</p>
</p>
太了殿下注定今夜要失眠了。</p>
</p>
蓦地他听到里面的人动了几下，还有轻微的“嘶”了声，问：“怎么了？”</p>
</p>
沈桑吓了一跳，他以为谢濯早就应该睡着了，只好道：“好像有东西在硌着臣妾。”</p>
</p>
应该是刚才闹洞房时，洒在床上的花生红枣没有清干净。</p>
</p>
“孤瞧瞧，”谢濯也坐起身来，摸了两下，“没有啊。”</p>
</p>
黑夜中两人只能看见对方模糊的动作，沈桑往里退了退，“有的，臣妾感受到了。”</p>
</p>
两人摸了会儿只摸出颗红枣，生怕还有别的也没立即躺下。</p>
</p>
沈桑眨眨眼，道：“殿下，我们为何不点灯？”</p>
</p>
谢濯顿了下，脸面上闪过不自然，道：“没有人会在床事时点灯。”</p>
</p>
沈桑：“……”原谅他，几乎都要忘了此事。</p>
</p>
两人又找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后方才停下，背后出了薄薄一层汗。不用看也知道这会儿床铺该乱成何样，沈桑只好让谢濯先下去，等收拾好再让他上来。</p>
</p>
谢濯趿着鞋坐到桌边，红枣圆滚滚的摆满了整个托盘，他顺手摸了颗塞进嘴里。</p>
</p>
挺甜。</p>
</p>
“要来颗吗？”谢濯对着在收拾的沈桑道。</p>
</p>
“……”沈桑婉拒了他，“谢殿下美意，臣妾已经漱过口了。”</p>
</p>
谢濯“哦”了声。</p>
</p>
随后安静的房间内接连又响起果壳声、清脆声，沈桑已铺好床褥，退到里边就要躺下，见谢濯还没有要睡的意思，忍不住问：“殿下今夜没吃东西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