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回到诊所需要穿过一条街的贫民窟,白大褂被雨水沾湿显得更加狼狈,即便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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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不知何时跟了一个可爱的金发小姑娘,穿着华丽蓬松的小洋裙,丝毫没有被雨淋湿,他转头看向一个地方揪了揪年轻医生的袍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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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抱歉爱丽丝!”医生手忙脚乱地想抱起小姑娘,“快来我的怀里吧,怎么可以让这么可爱的爱丽丝就这样走在雨中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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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林太郎!”金发小姑娘软趴趴地一掌呼在医生脸上,随后指了指角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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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污泥的孩了蜷缩在垃圾桶边上,他的头发脏到一缕一缕贴在脸上,浑身上下都是污渍看不清样貌,唯有一双茶绿色的眼睛闪着冷光,这个状态的人在贫民窟并不少见,真正吸引两人注意力的是那孩了的目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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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麻木顺从的人不一样,这孩了的眼中透着股像狼一样的狠劲,任何人都能从他眼中轻而易举地读出三个字:“想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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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森鸥外靠了过去,他有多久没看过这样的目光了,别说是贫民窟,哪怕是整个横滨也不多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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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总会让他想到被大雪覆盖的战壕,白色交织着血红的战火,寸寸开裂的皮肤,即便冻得连骨头都在颤抖却从未有一个士兵拂去身上的积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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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伸出手,他注意到了男孩紧绷的姿态,还有指缝间若隐若无的反光,那大概是男孩从哪个垃圾桶翻来的剃须刀片,他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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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人意料——他的手已经碰到了男孩,却没有受到任何攻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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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条聪明的狼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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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哄骗到:“要和我一起离开吗?我的诊所里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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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完,寒芒闪过,森鸥外轻跃向后退开几步,金发小姑娘挡在他身前,一缕鲜血从白袍医生手背上蜿蜒而下滴落在地,森鸥外看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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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起离开”这四个字刺激了男孩吗?森鸥外猜测他曾经被人带走过,至于下场……看他现在狼狈的样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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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轻举妄动,翻遍了自已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也只掏出一根可怜巴巴的火腿肠,那还是他中午吃泡面剩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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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抛出火腿肠,男孩没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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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牵起金发小女孩的手离开,过了几分钟,男孩突然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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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慢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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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回来的时候,小诊所里传出声音清亮的童音,但有种说不出的古怪,语气像是坐在江边看着夕阳能随时一头栽进去的等死老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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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太宰,晚上去喂食吧。”森鸥外笑着说到,手术刀一闪而过,挂在吊灯上的布条刺啦断裂,黑发男童脸朝下吧唧一声磕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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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医生笑意加深:“换吊灯可是很贵的,八岁不是三岁,你也该对自已的体重有点数了,太宰——下次不许挂在吊灯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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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色瞳孔的男孩假装气得鼓起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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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了。”森鸥外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道,“你今晚用来配餐的火腿我送给别人了,你没有意见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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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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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要鲜虾鱼板的。”太宰面无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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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原味的哦。”森鸥外脱下湿漉漉的外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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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菇炖鸡。”太宰不甘不愿退了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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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味。”森鸥外换好了衣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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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肉罐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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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刚刚忘了说,太宰——”森鸥外转过头,“你还是饿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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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宰抿唇:“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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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让你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视。”森鸥外回味一遍他刚刚的话,“别的狗了——意思是说,你也是狗狗吗,太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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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把电视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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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毫无波澜地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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