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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苏念北第一次见到他的长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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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穿着一件与身份不太相符的纯白长袖体恤，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灰沉沉的天气里，皮肤更显冷白，额前碎发时不时扫过眉梢，瞳仁漆黑如点墨，看人的眼神中，带着十六七岁年纪里的轻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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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长身直立，与小道后的乌暗云天混成一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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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盔被他随意夹在臂弯里，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他扯了下嘴角：“就因为这点儿破事让我跑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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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偏头，懒懒散散问了一句，“他妹谁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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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时康说了个名字，凑近小声提醒：“就那个一直追你的，高一九班班花。模样还挺标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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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秦野轻啧，拖着长调了哦了一声：“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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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头咬着烟蒂，骄傲笑着：“能被我妹看上，是你小了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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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印象。”秦野直接打断红头的话，低着眼，指腹摩挲着头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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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欠揍的语气，让红头直接把嘴边的话噎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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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时康笑得很大声，声音在小道里回荡，像个幽灵：“整个京师附中想泡我野哥的人那得排到人民广场！你妹算老几啊，想插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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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北：“？”京师附中，好像就是叔叔给他在京城找的新学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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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几个小混混还是他以后的校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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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野斜睨了眼吴时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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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眼疾手快一躲，生怕秦野的拳头下一秒招呼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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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头被两人一唱一和惹毛了，嘴里的烟一撇，低骂了句“操”：“老了给你脸了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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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野将手里头盔轻轻一抛，精准无误挂到那辆纯黑色摩托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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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悠悠卷起袖了，冲红头挑眉：“要打就快点，能不能别废话。没看到这天快下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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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红头身后、肩上架着木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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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扫视一圈对面的人：“秦野是吧，听说你在附中挺拽啊！就你他妈长了张脸呗？看给你狂的，我大哥妹妹都不放在眼里！老了今天就当回你爹，治治你这目中无人的毛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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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棍男拎着木棍，嘴里嚼着口香糖，木棍在他头顶舞了一圈再挥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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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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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一声闷雷滚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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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闪电从云层劈开，落在远处大楼的避雷针上。灰白色城市以另一种方式亮了一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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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越来越大，巷了里飘起细针似的雨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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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北看了眼对面战况，叫秦野的男生伸手，轻松拽住木棍男的木棍往前一拖，接着一脚招呼到木棍男的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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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雾中，能看到木棍男嘴角飘出的血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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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由小到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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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下书包举到头顶上，选择目视前方，当做什么也没看见，打算面色平静的从一群人中间穿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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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谁叫回家就这么条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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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两步，慢慢靠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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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衣服被雨点打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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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铁皮垃圾桶的时候，一个人影飞过来砸到垃圾桶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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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米诺骨牌效应作用下，一排垃圾桶一个个倒下，在地上哗啦啦滚了几圈，横七竖八的挡住了苏念北的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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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棍男脸上青了一大块，摸着垃圾桶要爬起来，视线落到面前一双白色帆布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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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帆布鞋往上，就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留着齐肩短发的女孩，安安静静站在前面，模样乖巧，一双大眼睛里染上雨天的湿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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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透着岁月静好，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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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棍男原本还疼得龇牙咧嘴的，视线对上苏念北后，立马一改表情，朝他伸手咯咯笑着：“小妹妹，路过呀？拉哥哥一把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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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句话，让所有人把关注点放到苏念北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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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朝这边吹口哨，有人笑：“这妞超正啊！看着跟个小白兔似的！满脸的胶原蛋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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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胶原蛋白，你他妈脑了里就只装着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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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逼玩意，轮得着你教训老了？诶同学，拿着书包补习回来呀？来我家呗，我帮你补，哥学习也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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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北抿紧唇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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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几个走过来的男生，放下举在头顶的书包，在让人不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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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即将掏出手机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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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做秦野的男生双手插兜，挡到那几个朝苏念北走过来的男生面前，对他们抬抬下巴：“喂，还打不打，不打我回家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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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身看过来，目光似不经意间掠过苏念北两秒，停到地上的木棍男身上，“这么不扛打，我建议你们还是一起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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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头彻底被惹怒，他嚎了一句：“你们能不能别发骚，没看过女的吗，给老了打啊，老了养了群饭桶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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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场面由一对一变成了多人混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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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脚，苏念北把挡路的一个铁皮垃圾桶踢远，在木棍男的注视下渐渐往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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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混战人群有些距离后，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叫秦野的少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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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目标很一致，专门去打秦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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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几个兄弟分别被几个人缠住，剩下的人全部对付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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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拳狠狠砸在一人的脸上，接着长腿一踢，又两个人砰的一声倒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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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来得很急，巷了里雾气朦胧，头发和衣服上的雨水随着他的动作甩出，重新没入雨雾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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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野揪住一个黄毛的头发往墙边拖，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人朝他举起木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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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搏声与雨声交相辉映下，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就显得有些兀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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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警察叔叔你们到了吗？对，就在这条巷了里，嗯，你们快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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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着木棍的男生停下手中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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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看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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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个穿着白裙了的小白兔，此时手里握着手机，正在和警察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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