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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书雁在鲁嬷嬷房门口看着他收拾行李，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只大掌摀住了嘴，人也被往后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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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中间的过程迅速到他连发出一声呜咽都来不及，他剧烈地反抗，但抓着他的有两个太监，他根本比不过他们的力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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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一度以为要被灭口时，人就被丢到了一张柔软而温暖的厚毡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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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狼狈地抬头往上看，与一双水波流转的美眸对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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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又冷又黑，俯瞰着他的时候，像是毫无感情的谪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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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书雁心底一股凉气直冲脑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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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他感到这么绝望害怕的时候，还是跟家人在押送回京路上遇到‘山匪’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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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乐静静看着庞书雁，慢慢地摆了摆手，两个太监立即放开了庞书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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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书雁委倒在地，即使被放开，他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迅速观察周围，只见自已身在一个装饰华美的内室，此处十分舒适，赵永乐斜倚在榻上，宫女们或捶肩或按脚，四周太监宫侍约有十来人，俱皆盯着地上的庞书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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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书雁猜测此处是赵永乐的寝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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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郡主这是要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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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杀了他，怎么会选在宫殿里？就不怕有眼线传出去，让人知道明珠郡主害了堂妹的丫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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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庞书雁不明白为什么赵永乐要将自已抓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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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书雁等着赵永乐开口，但赵永乐却只是冷冷地凝视着他，好似在回忆着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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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书雁只好慢慢收拢膝盖，以跪姿面对赵永乐，佯装惊慌失措道：“明、明珠郡主，奴婢还要随鲁嬷嬷去见我家主了，为何明珠郡主要抓奴婢来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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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乐缓缓坐直了身，脑海中浮现很多上辈了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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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雁儿’，上辈了渐渐以赵芷萤身边的大丫鬟时常出现在人前，跟赵芷萤见过几次面的人都知道，雁儿是赵芷萤最为倚重的大丫鬟，听说在端康王府还有副小姐之称，平时并不做伺候人的事，只陪伴赵芷萤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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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贵女们对于大丫鬟的仪貌十分注重，不乏有闺秀的丫鬟美貌甚至能比过正经贵女，因此雁儿这样平凡的长相能得赵芷萤看中，算是很稀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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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乐也是吃了几次亏，才知道这个雁儿分明是赵芷萤的军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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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赵芷萤出谋划策，假造许多美谈，还出了许多主意来破坏赵永乐的名声，最擅操弄舆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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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有一回雁儿要指使下人做事，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去了博香楼，才让林义的人听见，否则赵永乐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样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能带给赵芷萤这么大的影响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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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这次，只要抓到机会，就能让赵芷萤逃过一劫，还能害他可能要去皇山寺院修行一个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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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人心的把握，赵永乐是非常佩服雁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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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不趁现在把他‘解决’，日后还不知道会给自已带来多少麻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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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乐慢条斯理地开口：“今日赵芷萤先是提起我母妃的美貌，让薛皇后想起从前的事而不高兴；再来又挑起安阳大长公主跟薛皇后的姑嫂矛盾，藉此让薛皇后不满与安阳大长公主相提并论的我。这些，都是你的主意，对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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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书雁的脸一点一点地惨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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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明珠郡主怎么会知道是他出的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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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奴婢不知道郡主在说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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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书雁拒绝相信赵永乐会猜到是他在赵芷萤背后出谋划策今日的事，不停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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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乐却没有要听他辩解的意思，只是笑得十分古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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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疑惑很久，怎么你这个小姑娘能想出这么多害人的主意？把京城有名有姓的人家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把他们都当作赵芷萤的垫脚石，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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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书雁愣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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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宫人也听不大懂赵永乐这番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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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赵永乐却没有多加解释的打算，只是冷淡地举起手，示意身边的金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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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口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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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势加上这句话，是宫里上位者赏赐下位者巴掌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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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川先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走到庞书雁面前，举起手便是清脆的‘啪’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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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书雁被打得歪了过去，脸颊很快红肿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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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川看向赵永乐，赵永乐只是盯着庞书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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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没叫停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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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川有点犹豫，主了这还是第一次亲口吩咐他惩罚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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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庞书雁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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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金川的第二掌甩下来时，庞书雁心中的恐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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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明珠郡主完全不听他的辩解，二话不说就叫人打他，莫非他今日会被打死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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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还要洗清父亲的冤屈……他还要为枉死的家人报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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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书雁拼命磕起头来，哭道：“求郡主饶命！求郡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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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无暇深思为何赵永乐会猜到是他的主意，赵芷萤此时也还是他的主了，所以他也不能将事情推到赵芷萤身上，否则他回端康王府恐怕也是一个死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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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乐依然沉静地凝视着庞书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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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川让两个太监压住庞书雁磕头的举动，然后又是一巴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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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脆的声音回荡在内殿里，气氛凝滞的可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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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