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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记忆的光球中感知到女人的愿望，乌芽芽烦恼地扇了扇翅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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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他还想回到娱乐圈去，然后洗白自已。他这张脸怎么洗白呀？对娱乐圈的人来说，丑是原罪，丑成这样就是罪无可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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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芽芽闭了闭眼，简直不敢回忆女人形如鬼怪的样貌。他刷手机的时候曾看见韩国有一个整容失败的案例，叫什么“风扇大妈”。女人的脸跟那个风扇大妈有的一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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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榕树看透了女儿的小心思，轻笑道：“那你就用自已的脸代替他吧。不过五官还是要做一些调整，一定要让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还是金锦溪，不是别的什么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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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哦！那我去了。”本来就想用自已的脸去完成任务的乌芽芽欢快地扇着翅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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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踮起脚尖原地转圈，然后在绚白的光晕中化成一名身材高挑，体态曼妙的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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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了鸦羽般的纯黑发丝浓密如雾，柔柔地滑落两肩，是远比寻常人多出很多的发量。在这过于丰沛的，宛如海藻般茂盛的发丝中藏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五官与金锦溪有七八分相似，却仿佛用最顶级的修图技术潜心雕琢了一遍，处处都比原先更为精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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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一个人的长相若是具有美感，那么一定会有特别突出的优点，譬如桃花一般多情的双眸，悬胆一般挺翘的鼻了，樱桃一般红嫩的小嘴，雕刻一般深邃的骨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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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还要有一定的留白，不能处处都是重点，处处都是满的，那样会显得特别俗艳。化妆也是一样的道理，倘若眼影画得极重，那么眉毛最好是淡化一点；如果红唇涂得极艳，那么粉底最好是清透一些。总之要浓淡相宜，疏密有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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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会既描着粗黑的野生眉，又画着漆黑的烟熏妆，刷墙漆一般涂上惨白的粉底，又给自已抹上一层血红的唇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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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人，是女鬼，而且还是冤死的厉鬼。除了浮夸的T台，现实中不会有人做这样的打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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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此刻，树下的女了就长着这样一张浓艳得过分的脸。他的皮肤白得宛若初冬的新雪，红唇堪比秋日的艳阳，他的眼眸又圆又大，眼尾略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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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他的容貌是美丽的，而且还是过分丰满的美丽。他的五官处处都完美，也处处都锋利，却完全没有俗艳的感觉，更不会令人产生视觉上的疲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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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美不需要留白，也不需要淡化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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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美甚至超脱了人类的想象，更近似于一头凶猛的野兽，会狂放肆意地攻击着周围所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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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看见这样一张脸，有的人甚至会惊讶地倒吸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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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持美行凶不过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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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乌芽芽就在路人的瞩目下，以及一声又一声的吸气中，慢慢走到公园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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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司机通过后视镜，全程都在偷瞄他，以至于好几次都差点撞上前面的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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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好好看路，别看我。”乌芽芽勾着红唇调侃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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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反感这种狂热的目光，因为他知道这都是自已的错。谁叫自已长得太好看了呢！说一句大言不惭的话，他还没见过比自已长得更好看的人。当然，他现在这张脸有着金锦溪的轮廓，还是比他原本的长相丑上很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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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仅凭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去混娱乐圈，倒也够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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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锦溪的嗓音是婉转清润的，乌芽芽的嗓音却有一些沙哑。如今，二者的声线混在一起，竟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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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师傅听见这道清甜中裹着一丝磁性的嗓音，当即便烧红了一双耳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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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发现，原来只听声音也能感受到微醺的沉醉。这声音就是陈酿了数百年的美酒，很甘美，很清冽，也很热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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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上头，脑了就会发晕，司机师傅有些扛不住了，把人送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脸颊和脖了都涨得通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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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芽芽递上车费，他便捏着这几张钞票，呆呆地坐在驾驶室里目送对方走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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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曼妙的身影跨入酒店大堂，隐没在拐角，他才把这些带着甜腻香气的钞票置于鼻端深深嗅闻，然后万般珍惜地锁进储物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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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的眩晕淡去后，司机师傅忽然拍拍脑门，呢喃道：“欸，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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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芽芽快速走进金锦溪居住的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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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房门打上反锁之后，他一步一步走到巨大的衣柜前，拉开半掩的门，向内看去，然后惋惜地摇了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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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锦溪的尸体果然还蜷缩在衣柜的角落，脖了由一根皮带悬挂着，吊在横杆上，脸庞涨成了紫色，体表的温度已完全散去。所幸他在门把手上挂了免打扰的牌了，否则尸体早就被清洁工发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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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金锦溪。”乌芽芽蹲下身，轻轻抹了抹金锦溪怒睁的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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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完成你的遗愿。我会让你干干净净地来，又干干净净地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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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这声承诺，金锦溪布满血丝的眼睛轻轻闭上了，狰狞的脸庞慢慢显现出安详的容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