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到心底的悲凉,那份寒意像一条毒蛇,牢牢盘亘在他心底深处。
他苦笑了一声,咽喉里再次涌上腥甜的味道,嘴角丝丝缕缕地渗出了血迹。
“够了。”就在霍无怀觉得自己要被那种寒意一分为二的时候,唐漠的手心带着灼热的温度,轻轻地按在了霍无怀的肩膀上。
霍无怀整个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感受到从唐漠手心散发出的内力,那股力量像是一团团微小的火苗,缓慢地点燃了霍无怀冷寂的血脉,悠然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
“放下吧。时间会抹平一切的。”唐漠像是透过迷雾看到了霍无怀挣扎的内心,一边用内力安抚着他躁动的血脉,一边低声喃喃:“你和她,注定要走不同的道路。”
唐漠的话模棱两可,可是听在霍无怀耳中,他却犹如被针狠狠地刺了一下心脏。
霍无怀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才惊觉自己刚才差点入了魔障,败给自己的心魔。
其实他根本也没那么坚毅,他就是个普通人,会痛,会难过,会流血。只不过他总是绷着着身体里的弦,时刻警觉。
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脆弱,而郁落白的离开,彻底击溃了他精神防线。
他的弱点从心底隐秘最柔软的地方生长出来,由内而外,击溃了他的盔甲。
他失败了,无论是感情还是博弈,他都彻底失败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疲惫无比,唐漠安抚他的真气像是在催眠着他的意识,他浑浑噩噩地,感觉头重脚轻,眼睛一闭,整个人栽进了漩涡里。
两个时辰之后,素绡寂除掉了安生身上的银针,然后吩咐小雪和翩翩把安生放进了药桶之中。至此,安生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
明翊楼为维系安生的心脉,输送了不少内力,此刻也是精疲力尽,靠在床榻边闭着眼睛调息。
唐漠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霍无怀昏倒之后,他也和明翊楼轮流输送内力给安生,此刻也是虚弱无比,坐在椅子上守着昏迷的霍无怀,恹恹地不想说一句话。
“给他们准备汤药。”素绡寂在清水里洗完手之后,对着小雪说道。
小雪退出去之后,房间里就只有翩翩在药炉边走动的声音。
此时距离天亮不过一个时辰,他们从深夜忙碌到现在,每个人都元气大伤。
“郁落白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我听说霍无怀找到了灵丹救了她,他们又一起联手斩杀了段飞燃。”素绡寂走到屏风外面的床榻边,看着坐在旁边的唐漠,问道。
唐漠睁开眼睛看了素绡寂一眼,淡声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分开也是在所难免的。”
素绡寂对郁落白始终还是有嫌隙,虽然知道涵尘背地里做的勾当,但是郁落白身份不清不白,素绡寂从来不觉得她是个善与之人。
“果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素绡寂满是揶揄地说。
唐漠目光凛冽了几分,不徐不疾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是也用不着在这儿说风凉话。谁是谁非,在逐鹿大会上铁无肆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
“哦,是吗?”素绡寂勾着嘴角笑了一下,问道:“那阿汐的死呢?你能说这和郁落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