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特的声音很轻，打着颤，说道：“抱歉，安丽。”</p>
安丽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环抱着双臂，转过身来瞪着洛特，而后她似乎是哭起来，一边哭她一边跑出去，说道：“安丽不要做你的朋友了！”</p>
房门被重重地摔上了。</p>
“洛特，你的受欢迎，是这样的吗？”</p>
洛特沉默了一会，他摇了摇头，说道：“不、安丽她平时，是个很好的朋友。只是我今天没有和她一起去吃午饭，所以——”</p>
夏油杰皱起眉头，问道：“你的盒饭，吃了吗？”</p>
洛特哽住了，他移开视线，双手揪住了被单，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p>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把盒饭给了别人。</p>
洛特小声地说道：“对不起，杰。”</p>
夏油杰叹了口气，说道：“你不必向我道歉的。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这样，让人担心。”</p>
洛特轻声“嗯”了一下，他说道：“知道了。”</p>
“我会的。”</p>
夏油杰低下头，他问道：“你是，喜欢她吗，那个女孩？”</p>
洛特没有回答。</p>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归于沉寂，洛特躺下来，他背对着夏油杰，像是赌气了，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生气。</p>
洛特揪着被单的衣角，他抓得很紧，因而手指都泛出白色，他杂乱的白毛散乱在枕巾上，衬得上面的血迹很是显眼，因为躺着的姿势，一小截被子滑落下来，露出了他光洁的肩膀。</p>
从身后传来了包装被撕扯开的声音。</p>
夏油杰在后面轻声叫他的名字。</p>
洛特没有应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p>
随后，病床似乎向下陷了一点，一只手臂显露在了洛特的眼前，他眨了眨眼睛，向上望去，看见了夏油杰沉默着的显得异常严肃的脸。</p>
医护室高悬着的白炽灯投射下苍白的光，一轮阴影因为人的动作而映在洁白的床单上。</p>
夏油杰低下头，他紧抿着的嘴唇在这时候张开了，他沉声问道：“洛特，是喜欢她吗？”</p>
洛特摇了摇头，他垂下了眼眸，说道：“没有。”</p>
“但是——”洛特比着手指，他说道，“安丽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没有我。我就......而且，她也喜欢虫猫。”</p>
夏油杰笑起来，问道：“所以，你喜欢她吗？”</p>
洛特被抓住了手腕，他不得不仰起头，向上与夏油杰对视着。</p>
“喜欢吗？”</p>
手腕被捏得并不疼，但就是被钳制住，无法动弹。</p>
洛特说道：“我没有喜欢安丽，我喜欢的是——”</p>
说到“是”的时候，洛特闭嘴了，他的眼神胡乱地移动着。</p>
夏油杰的声音没有带着逼迫的味道，而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他问道：“是什么，嗯？”</p>
这种口吻，却让洛特不再开口了，他不想再说下去。</p>
于是他选择了保持沉默。</p>
夏油杰问道：“洛特不说话，是因为饿了吗？”</p>
洛特点头，他看着夏油杰伸手将那包拆开了的面包从旁边的桌子上捞起来，夏油杰伸手从里面拿出来一片，说道：“张开嘴。”</p>
洛特照做了，他的嘴里被塞进来夹心面包，他下意识地咀嚼起来，味道是甜的，洛特很喜欢吃甜味的东西。</p>
洛特很快就将这块面包片咽了下去，他刚想开口，就看见夏油杰拿起手，拭去了他嘴角边沾着的面包碎屑。</p>
夏油杰问道：“很甜吧？”</p>
“是的。”洛特点了点头，他笑起来，说道，“我很喜欢，杰。”</p>
夏油杰的眼角上挑，他紫色的眼睛在此刻显得格外夺目，好像将周围的一切色彩都夺去了。</p>
“吃饱了吗？”</p>
“嗯，其实我没有很饿的。”</p>
“那就睡一觉吧。”夏油杰说道，“我给你请假了，等晚上，我背你回去，怎么样？”</p>
“好！”</p>
这是小孩子时候才有的待遇。</p>
洛特反手抓住了夏油杰的手腕，他扬起嘴角，说道：“我会等着你的，杰。”</p>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洛特凑近去，他像着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样，闭上了眼睛，在夏油杰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像是为了掩饰似的，在做完了这一切后，他又钻回了被单里。</p>
甚至用白色的床单盖住了自己的脸。</p>
“那么，睡个好觉，洛特。”</p>
随着话语的落下，是一阵脚步声，然后门被关上了。</p>
洛特合上眼，他用手指抹了一下自己的唇角，什么也没有，但是他下意识地觉得指尖沾上了甜味。</p>
毕竟那是夏油杰买给他的面包，也是杰喂给他吃的，他闭上眼睛，莫名地想要笑出来，他的嘴角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向上扬起。</p>
口腔里好像也一直弥漫着那股甜腻的味道，像是蜂蜜一般，明明他吃下去的只是一块普通的夹心面包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