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人品不错，只是有点骄纵的朋友，居然是这种恩将仇报、见死不救的畜生？</p>
说她们是畜生，王俊杰都觉得是侮辱了畜生这个词。</p>
戴阳阳就算变成了鬼，也比她们有人性得多，至少在渔船施救的时候，她没有因为仇恨，迁怒渔船上的人。</p>
这样的人脑子里除了自私自利，还有什么？</p>
他忽然意识到，甄静和高岚心针对郝芷，说郝芷的那些坏话，难道真的只是出于误会？</p>
这事无法细想，王俊杰只是稍微发散了一下，就感觉自己的整个人生都被颠覆了。</p>
王新荣和费兴思也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p>
谁能想到那么大点的孩子，居然就已经有那么恶毒的心思了呢？</p>
费兴思看着戴阳阳，心疼和愧疚甚至盖过了一开始的恐惧，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的女儿遇到这种事情，他恐怕会发疯，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拉上甄家和高家的这两个人渣陪葬。</p>
然而事实上，戴阳阳的父母只是两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罢了，就算他们有心，也很难真正报复到富人家庭出身的甄静和高岚心。</p>
更遑论甄家和高家还掩盖了事实真相。</p>
时栗应该是除了郝芷之外，所有人里最理性的一个，惋惜归惋惜，第一反应却是问戴阳阳：“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这么飘来飘去的不是个办法，有我师父在，肯定也不能放你去害了她们两个。”</p>
他说这话的时候郝芷看了他一眼，时栗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脑袋上冒出了好几个问号。</p>
他说的难道不对吗？</p>
郝芷没说话，转开了视线。</p>
时栗摸不着头脑，只好接着说道：“我师父不止捉鬼厉害，超度也很厉害的！之前有好多鬼就是我跟师父费劲巴拉除去怨气之后送去投胎了。不过我师父见钱眼开，你有钱给自己超度吗？”</p>
话说到最后一句说不下去了，因为郝芷的眼神骤然锋利了起来。</p>
“我见钱眼开？”</p>
时栗：“……”</p>
糟糕，他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p>
好在这时费兴思站了出来，小心翼翼道：“那个，超度的钱我来出吧。当年要不是我没把这群孩子的胡闹放在心上，提供了出海的码头，这孩子也不会出事……”</p>
就当是迟来的赔礼。</p>
连王俊杰都知道的事情，他一个成年人却到现在才想起来，实在是羞愧难当。</p>
费兴思是真心想要为自己做出的错误决定赎罪，还想再跟戴阳阳说两句，郝芷却仿佛已经等他这句话等了好久似的，忽然起身丢出一张符咒，扯吧扯吧拉成一条绳索，把还沉浸在恨意中的戴阳阳捆了起来，缩小成了一个纸团。</p>
在场众人都是懵的。</p>
王俊杰忍不住皱眉：“郝芷，你……”</p>
众人心想时栗说的话还真是完全正确，郝芷这模样完全就是见钱眼开，一个字没错。</p>
郝芷倒是不太在意他们怎么看自己，摆摆手打了个哈欠，一边已经起身往病房门口走了，说：“困了，回去睡觉。徒弟，跟我走！”</p>
“啊？这……好吧好吧。”</p>
时栗忍不住捂脸，觉得实在是没法再在这个房间待下去了，只好赶紧起身跟上。</p>
太丢人了吧！</p>
别人师父都是带着徒弟出去长脸的，他师父怎么这样啊！</p>
心中忍不住有几分抱怨，谁知道一出门，就见郝芷把手中的黄符摊开，往窗外一抖落。</p>
一团黑影被丢出了窗外。</p>
看那模样，赫然是刚刚被抓住的戴阳阳。</p>
戴阳阳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勉强稳住身体，一脸疑问地看着窗内的郝芷。</p>
郝芷却看也不看她，把用过的黄符丢进垃圾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按下电梯的向下键。</p>
时栗赶紧追上前问：“师父，你怎么把她放了？符也不要了？”</p>
“啊？有吗？”郝芷好像刚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一脸不在乎地说：“年纪大了，手抖。不小心掉了。”</p>
话虽这么说，她却没有去把黄符捡回来的意思，电梯一到就走了进去。</p>
“走啊，愣着干嘛？”</p>
“……”</p>
时栗回头看了眼空无一物的窗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事还没结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