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视频里的访谈, 季维忽然觉得学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已经十二点了该睡了。</p>
不然不知道他爱豆又会放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虽然协议上写清楚了伴侣义务, 但他完全没做好准备。</p>
他爱豆腿还没好, 肯定是他在上面，一想到他上他爱豆, 看着陆慎行这张轮廓分明的脸，他就有些……腿软。</p>
季维脸红地收拾好画具后，慌忙地走向门边, 强调道：“我太困了，需要好好休息。”</p>
不能做费体力的事。</p>
季维悄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p>
陆慎行看着季维慌忙逃窜的背影, 轻轻一笑, 关上了电脑。</p>
季维飞快洗漱后，闭着眼躺在了床上，他听到男人上床的动静, 立马说：“我已经睡着了，叫不醒那种。”</p>
他的眼睛闭得紧紧的。</p>
心里实则毫无困意，担忧地想, 如果他爱豆非要他上，他是上还是不上呢？好为难啊。</p>
正在他心乱如麻的时候, 一阵冷冽的草木气息靠近, 男人带着少许冰凉的唇落在了他颈间, 被吻到的一小块儿肌肤颤栗。</p>
都睡了怎么还亲他……</p>
季维忍不住睁开眼，正对上陆慎行黑白分明的眼眸, 他刚想说话，男人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不是睡着了吗？”</p>
季维后知后觉地想起，他说过自己睡了哦, 他立刻把眼睛重新合上，强迫自己快速入睡。</p>
可能是画了一天来累了，他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呼吸声平稳而又绵长。</p>
陆慎行在季维额头吻了一下，少年毫无反应，他喃喃道：“看来是真睡着了，熬夜可不好。”</p>
确定季维入睡后，他才安心地闭上眼。</p>
*</p>
第二天，高成没有去学校，而是待在家里的画室。</p>
已经过了一晚，但昨天季维的那幅画时不时地在他眼前浮现，说不清为什么，他觉得那幅画有股极为少见的生命力。</p>
为什么呢？</p>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打开了一张新的宣纸，模仿季维那张画。</p>
画画是一件费时间的事，他画完画，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忽然他听到一阵敲门的声音。</p>
他走出画室，打开门。</p>
来的是多年相识的好友。</p>
好友看他手上还拿着毛笔，问了句：“你是在画画吗？”</p>
他点头：“刚画完，怎么了？”</p>
“我们拍卖行完后天要举办一个拍卖会，我这不就来问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满意的作品？”好友语气轻松地答道。</p>
嘉德拍卖行是世界十大拍卖行之一，主要进行艺术品和文物的拍卖。</p>
高成并不想错过这一次机会。</p>
他带好友走进画室，指了指墙壁上悬挂的画：“我今年的作品都在这儿了。”</p>
好友看了一圈，显然是没看到满意的，忽然他的目光落到了桌上，上面摆着一张墨迹还未干的画，仔细地看了遍，抬头认真的说：“这张你卖吗？”</p>
高成表情并不好：“这张我随手画的，和我其他画相比并不算上乘。”</p>
好友摇头：“你相信我的眼光，这画比你之前的画都要好，我有预感这幅画会成为你再次扬名之作。”</p>
见高成没有回话，好友继续说道：“我当你是朋友才直接说的，你自己应该也感受到了吧？这几年你的画到了瓶颈，之前比你差的徐砚已经和你拉开了距离，这幅画就是你的机会。”</p>
高成只是望着画，看不出在想什么。</p>
*</p>
季维一整天都在思考高成教授的话，他的画真的出问题了吗？他自己想不出来，又不敢打扰马立清老爷子，所以想给《国画》期刊投稿试试看。</p>
《国画》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艺术性期刊，不仅有评论文章，还有作品展示。</p>
它之所以能取得这么高的地位，除了刊物内容优秀，还因为《国画》审稿者都是有名的国画画家，即便对退稿者，也会提出一针见血的点评。</p>
他把昨天的那张画装裱好，写上自己的学校和名字，寄给了杂志社。</p>
《国画》的门槛太高了，不奢求能上刊，作品展示那块儿都是有名画家的作品，与他们相比自己的画并不成熟。</p>
他只希望能得到中肯的评价。</p>
但陈言他们都对他很有信心，特别是副班长，信心满满地说道：“你这么优秀肯定没问题的。”</p>
“如果季维同学不能上刊，我不知道谁能上刊。”陈言夸得更天花乱坠。</p>
连一贯埋头苦学的崔九，也抬起头感叹：“你这幅画真的很厉害，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我只能搞搞理论了。”</p>
季维被他们一夸，又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感动。</p>
*</p>
他收到期刊电话的时候是在周五的中午。</p>
他急匆匆地回家拿书，门还虚掩着，突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国画》所属的出版社：“喂，你好——”</p>
“请问你是燕城大学的季维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p>
“是的。”</p>
季维也忍不住激动起来。</p>
因为网上的说法，如果收到《国画》编辑的电话，十有八|九能上刊。</p>
更重要的是，说明他的思路没有问题，毕竟凭他以前的水平是肯定过不了刊的。</p>
“很抱歉，您的投稿没有达到采用标准。”</p>
心里划过一瞬间失落。</p>
季维怔了怔，礼貌地问：“请问能知道原因吗？”</p>
电话里的男声变得严肃：“你画得很好，但我们不会采用涉嫌抄袭的作品。”</p>
抄袭？</p>
画是他一笔一笔画的，季维听见后有些懵：“我没有抄袭，是不是弄错了？”</p>
那人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理直气壮，停了一会儿：“那你能解释为什么和画家高成的画相似度那么高吗？”</p>
季维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只剩“嘟嘟嘟”的声音，他握着手机十分茫然。</p>
季爸爸这段时间过得十分遂心，白苍林那货可能是良心发现，对他的态度可谓一百八十度度大转变，时不时就来嘘寒问暖一下，他心里也是非常受用的。</p>
他从厨房里走出来时，听到季维和别人的通话，解开围裙：“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怎么听到抄袭两个字。”</p>
季维没立即说话。</p>
他百度了高成的名字，最新一条新闻显示他的一幅画在嘉德拍卖会上卖了一百八十万，成功跻身一流画家。</p>
他点开图片。</p>
乍一看是不像的，可内行人一看就能看出来，那幅画和自己的画的相似之处。</p>
季维抿了抿唇：“我没有抄袭。”</p>
季爸爸毫不怀疑：“你怎么可能抄袭呢？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清楚吗。”</p>
季维看着高成的画：“是高成教授可能抄了我的画。”</p>
他用词很斟酌，但季爸爸一听就明白了，生气地说到：“这是什么教授啊？还抄自己学生的画，不行我得去学校找他，给你们校领导投诉。”</p>
“爸你就别去了，我自己去吧。”季维安抚道，不愿意把事情闹大。</p>
他私心里希望是高成教授无意识借鉴，不敢相信相信心目中德高望重的教授竟然会……抄袭。</p>
临近放假，周末的时候学校已经没什么人了，所以他午饭都没吃就朝学校走去。</p>
他打开门走出去时，忽然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隐隐约约像是孟浩，可那人飞快下了楼梯，看得并不真切。</p>
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p>
他怎么可能来。</p>
季维向他爸问过孟浩的情况，他是一个自己就能活得很好的人，独来独往，不屑于接受别人的善意，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头也是高高昂着的。</p>
他爸爸本来还怕澄清偷窃事件后，同学们仍然带有色眼光看他，可不知道孟浩用了什么方法，没人敢提偷窃两个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