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他们又拿来了三千块，我们有钱。”孟浩坐在床边，认真地给女人喂药。</p>
“真的太麻烦他们了。”</p>
女人叹了一口气：“怎么还得上啊。”</p>
瘦猴站在门边，神色复杂地抿了抿唇。</p>
孟浩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登门了。</p>
孟浩的父亲是个英雄。</p>
可那场事故中死的不只有孟浩的父亲，还有那个小偷。</p>
于是被报复。</p>
长年累月的报复。</p>
门上被泼红油漆、半夜有人恐吓……构不上犯|罪，却足以让一对孤儿寡母生活在惊惧里。</p>
一开始会求助。</p>
人们怀念英雄，总是会热情地伸出援手。</p>
可人们的同情是有限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一年如此，两年如此，可七年、八年呢？</p>
身在黑暗。</p>
所以，自己便成了黑暗。</p>
再也没人敢报复。</p>
也没人敢接近。</p>
唯一的亮光就是考大学。</p>
考上大学，从这片黑暗中挣脱出去，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体体面面地生活。</p>
孟浩喂完药，走出屋子，冷漠地说道：“把那课退了，给自己交学费。”</p>
“你让我们看着点儿季维学长，难道不是想打好关系找他补课？”</p>
瘦猴忍不住问。</p>
“季维？”</p>
孟浩的脚步忽然顿住了。</p>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把他手机号给我。”</p>
瘦猴喜出望外地递过去了。</p>
*</p>
第二天，季维倒时差一直睡到中午，是被一条推送消息震醒的，他爱豆倒是早早地出去了，他点开微博发的推送。</p>
——青年画家季维百万美元画作今日九点在上海逸秋美术馆展出，百分百复刻《千里江山图》，观展者众多</p>
季维眉头一皱，他那幅画只是节目上的即兴之作，怎么都不能说叫百分百复刻吧，果然这条微博底下出现了许多置疑的留言。</p>
【水煮牛肉】百分百复刻？我真相信季维有营销了，点赞的都是没看过真迹吗？</p>
【豆芽菜】+1，如果换是哪个流量这么吹，现在肯定微博论坛一片嘲了，哪还有这么多夸的，我真的慕了</p>
【棕榈油】？？今天美术馆画展，有关注很正常吧，为什么一口咬定是季维营销</p>
，谁知道发贴的是人是鬼</p>
【AD钙奶】纯路人，看到不同营销号发好几条了，不多说什么，见仁见智吧「图」</p>
季维看着评论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奇怪，点开评论里的图，有几个营销号他挺眼熟，都是收钱发帖的，他怀疑是不是美术馆为了提升画展关注度找人发的，可即使是，他也不能说什么。</p>
他只能自己发了条微博。</p>
【打游戏的季维】学无止境，与君共勉</p>
很快就有粉丝评论。</p>
【维维豆奶】维维会越来越好的</p>
【陆维是真的】不知道那几个营销号在高|潮什么劲儿，维维自己都说了还要继续学习</p>
【季维什么时候开播】宝贝别理蹭热度的了，什么时候可以直播啊？直播学习也行，妈妈想看你</p>
季维挑了几条评论回复后，起床吃饭，等吃了饭，他走到书房，坐在书桌前，翻开高中课本备课。</p>
孟浩的基础太差，去年的成绩有所提升，不过全科加起来才考三百多分，燕城去年文科的二本线是458。</p>
差了一百多分，不过还好。</p>
一个月应该能补上来。</p>
今天他打算先教数学，把高中课本看了一遍后才一点，离上课还有一会儿，他走回客厅等着孟浩的到来。</p>
两点的时候，门铃响了。</p>
季维按下了开关。</p>
孟浩沉默地走了进来。</p>
“坐吧。”</p>
季维把白板拿到了沙发对面，因为粉丝一直私信他开直播，想着也不是第一次了，便开了镜头直播上课。</p>
他今天穿的是陆慎行给他买的衬衣，略为宽松的款式，隐隐露出清瘦的锁骨，衬得气质更为出挑，浅色的瞳孔里仿佛盛着碎光。</p>
[呜呜呜呜呜呜我们维崽可太好看了]</p>
[陆影帝能一起直播吗？好吧我在做梦]</p>
[awsl]</p>
很基础的课程。</p>
弹幕纷纷互动起来。</p>
[这题我会做啊！答案是567对吧]</p>
[怎么那个小哥哥还没算出来呢，我看着都替他着急]</p>
[本年级倒数突然有了一丝优越感]</p>
[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是，忍不住跟着一起算]</p>
幸好孟浩不知道由于他的存在提高了其他人学习的自信心与积极性，不过季维想，倘若他知道也不会说什么。</p>
因为孟浩实在是一个很沉默的人，很容易让人遗忘他的存在感，如果季维不叫停，一道题算不出来他会一直算。</p>
直播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六点。</p>
除了有学生在发弹幕，也有学生家长在发弹幕。</p>
[连那个小同学都算对了，我儿子居然算错了，他自己都觉得很羞愧]</p>
[呃……直播间里居然有阿姨吗？]</p>
[你居然不知道，托《故宫小店》的福，维维在阿姨中很有人气了，还有人写信给节目组让他演民国苦情剧]</p>
[哈哈哈哈哈哈哈民国苦情剧？果然是我妈的口味]</p>
季维直播到了六点，直播结束后，高中的粉丝们纷纷在微博上晒作业。</p>
还有不少上了大学的也来凑热闹，晒出了今天看直播时打的草稿。</p>
本来早上因为逸秋美术馆画展的事，有人把季维的微博挂到了八卦论坛上。</p>
【楼主】学无止境与君共勉……矫情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营销号吹他反正当看不到呗，挺白莲的，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认为吗？</p>
原本楼主期待着一起嘲讽，隔了半天回来看，没想到留言全都是……</p>
【1L】是的，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认为</p>
【2L】楼主这语气更白莲吧？季维如果想红，别说他和陆影帝结婚了，就算没结婚，凭着他那张脸当个花瓶都能红，哦他还是燕大学霸</p>
……</p>
【376L】？？？楼主没看到季维开直播学习了吗，人家是真的在和粉丝一起学习，超话里全都是数学题，不行了我看一眼就想睡觉</p>
【377L】营销号吹一吹扎楼主心了是吗，我糊逼爱豆要是画得那么好我非得给他吹上天</p>
【378L】+1，就算是季维买的营销号也不影响我对他的观感，我女儿看他的直播开始认真学习了，教得也很细致，请来的那位小同学让她很有自信</p>
【379L】哈哈哈哈哈没看直播忽然有些好奇了，那个小同学的基础是有多差</p>
一时间帖子里成了大型安利现场，发帖的楼主中午的时候还出来“理中客”地出来冒了个泡，到下午的时候再也没回过贴了。</p>
这些季维是不知道的，等孟浩走后，季维收拾着课桌，顺便看了会儿微博。</p>
因为孟浩穿着高中校服，又是背对着摄像头，大家都以为孟浩的年纪特别小，都“小同学”、“小同学”地叫着。</p>
其实……比他还大三岁。</p>
季维不禁觉得有些好笑。</p>
他收拾草稿纸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张纸条，是孟浩的字迹。</p>
等他看清纸上的内容后一愣。</p>
——有人在跟踪你</p>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陆慎行回来了。</p>
“你去哪儿了？”</p>
季维下意识收起纸条，随口问道。</p>
男人走向他，从背后抱住他瘦削的腰，下巴放在他的头上：“今天课上得很好。”</p>
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像是细羽轻轻拂过。</p>
与男人接触的地方传来温热的触感，但因为被紧紧环绕着，无法躲避，只能越贴越近。</p>
季维身体一僵，感觉没法平静了：“你看了我的直播吗？”</p>
陆慎行接受采访的时候，曾言最讨厌的就是数学了，他直播全在讲数学题，他爱豆应该不会有兴趣看他的直播吧。</p>
没想到男人“嗯”了一声：“车上看了一个小时。”</p>
季维心头一跳。</p>
紧接着男人又说了一句：“想睡。”</p>
男人细密的吻落在了他的脖颈间。</p>
被吻得喘不过气的季维脑子里电光火石地出现一个念头，他爱豆的意思是不是……想睡他？</p>
作者有话要说： 季氏陆陆成天想东想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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