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行声音慵懒。</p>
“您……要买画吗？”</p>
阿莱小心翼翼地问道。</p>
“有什么关系吗？”</p>
应关霄面露不解。</p>
“阿历克赛的妻子脾气很不好，如果看半天不买画的话，会被骂得狗血淋头。”阿莱心有余悸地说道。</p>
作为向导，他一般不会给客人介绍阿历克赛，毕竟雇得起向导的都是有钱人，小费占据了他收入的很大来源，如果客人心情不好，给的小费自然不会多。</p>
可这位陆先生好像对柯里斯的艺术市场很有兴趣，让他事无巨细地介绍一遍，他只能介绍了。</p>
“没关系。”</p>
陆慎行平淡地说道。</p>
阿莱只得叹了口气，带他们一直往前走，来到了画市最深处阿历克赛的店铺。</p>
店铺里有很多画，和前面那些陈设精美的店铺不同，对待画的方式可以说得上是简单粗|暴了。</p>
堆积了满地的画卷。</p>
陆慎行弯腰捡起一幅油画。</p>
很业余的水平。</p>
与其说是本地画家的作品，不如说是初学者的作品。</p>
老板娘正在清点货物，店铺里除了出售画，还出售烟酒等商品，见到他没好气地说道：“不买画就别看！”</p>
“阿历克赛呢？”</p>
阿莱不禁退了几步，有些发怵地问。</p>
“我在这儿。”</p>
从小山一般的画卷后，钻出来一个棕发绿眼的俄国男人：“你们好，请问有喜欢的作品吗？”</p>
陆慎行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店里唯一挂在墙上的一幅油画上。</p>
画的是一处静止的风景，可笔触凌乱，只看得出一片湖与湖中倒映的白桦林，如果站得更近点，又像是一张哭泣的人脸。</p>
不知道为什么，这幅画的感觉给他在林逸秋美术馆看到的那幅假画很相像。</p>
——透出一股癫狂。</p>
他敛了敛眸：“这幅画的主人是谁？”</p>
阿历克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当看到画时瞳孔一缩，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喜欢这张画，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已经死了。”</p>
陆慎行若有所思地问：“他叫什么名字？”</p>
阿历克赛不是一个善于谈吐的人，听到陆慎行的问题半天说不出话来，闪躲着陆慎行的目光。</p>
老板娘注意到他俩的交谈，叉着腰从柜台边出来，冲着陆慎行他们说：“不营业了，快走吧！别在这儿碍眼。”</p>
应关霄一愣，真是好多年没遇到这种情况了，他微笑着从衣袋里拿出支票与笔：“我朋友喜欢你这幅画，价格随你开，说个价吧。”</p>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p>
很少有用钱不能解决的问题。</p>
难得遇上出手阔绰的客人，老板娘也愣了会儿，望向阿历克赛，可阿历克赛没说话，她也只能深呼吸了一口气，大着嗓门催他们离开：“不卖就是不卖，你们快走！”</p>
应关霄还想说话，陆慎行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店铺。</p>
他只得跟上，也离开了。</p>
他们走后不久，一个老头牵着混血小孩走进店铺，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禁问：“你们怎么招待的人家？”</p>
老板娘不解其意，古怪地回答：“招待？那两人想买画被我骂走了。”</p>
阿里塞克用带口音的中文补充：“不是骂，就是语气不太好。”</p>
听到他俩的话，老头骤然涨红了脸，用手指着他俩颤了半天，重重地咳嗽。</p>
“人家帮了我多大的忙，如果不是他们，你们儿子指不定怎么样，你们居然给骂走了，我没脸见人了！”</p>
被铺头盖脸一阵骂，阿历克赛茫然地问：“原来是他们帮的忙啊，可是人走了能怎么办？”</p>
老板娘闻言抱住儿子，看他怯生生的模样想骂又忍住了，刮了刮他的鼻子：“以后不准离开大人乱跑了，听见没有？”</p>
小孩儿用鼻音“嗯”了一声。</p>
她才转头对阿历克赛说道：“阿莱肯定知道怎么联系。”</p>
“可这幅画是……”</p>
阿历克赛有些犹豫。</p>
“你儿子差点都丢了，还舍不得一幅画，谁的画能比你儿子重要？你这儿能有什么值钱的画？”</p>
老头更气了。</p>
“爸，你不懂……”</p>
一贯暴躁的老板娘在她爸爸面前收敛了所有脾气，给阿历克赛打着圆场。</p>
“知恩要图报！”</p>
老头止不住地咳嗽。</p>
老板娘心疼地向阿历克赛使了个眼色，阿历克赛只好举起手说了句：“好好好，我联系阿莱。”</p>
老头这才放下心，揉了揉外孙的头发准备出去，老板娘忍不住劝：“爸，你不多呆几天？”</p>
“呆着招人烦。”</p>
老头没回头。</p>
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家庭。</p>
看看就足够了。</p>
*</p>
季维一个人待在酒店里，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有些慌，终于还是没忍住，给陆慎行发过去一条消息。</p>
【季维】你什么时候回来？</p>
他捏着手机的手有点紧张。</p>
过了一阵，他收到回复。</p>
【陆慎行】想哥哥了？</p>
【季维】就……想了你一下</p>
他斟酌着措辞。</p>
【陆慎行】只有一下吗</p>
听起来有些失望。</p>
【陆慎行】昨天哥哥明明很多下</p>
他脑子里浮现昨晚被蹭的画面，摸了摸自己持续升温的脸颊，热得要命。</p>
他手机又震了一下。</p>
【陆慎行】不逗你了，快回来了</p>
他看了半天屏幕，松了口气，回复了一个“好”。</p>
而当陆慎行垂眸收了手机，慢慢走出画市时，在离他数百米之隔的天台上，悄无声息地架起了一把重火|力步|枪。</p>
“现在有钱人胆子真大，保|镖都不带就出来了。”一人戴着望远镜观察。</p>
架|枪的那人摇头：“你细看，他身边的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保|镖，只是分散在人群没穿制服而已，你信不信一开|枪就有人冲上去为他挡|枪？”</p>
“那怎么办？”</p>
“一枪毙|命。”</p>
那人眯了眯眼，闪过一丝狠厉：“我们只有一次机会。”</p>
他熟练地把枪|栓向后拉了一点，又往前送。</p>
子弹上|膛。</p>
枪|口瞄准了陆慎行。</p>
作者有话要说： 太骚是会被……的感谢在2020-02-20 23:52:28~2020-02-21 22:2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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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