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牙吗？</p>
季维愣了一会儿, 已经在默默地思考燕城哪家医院的牙科好了。</p>
不过他还没有想多久，售货员就已经把包装好的套娃递了过来。</p>
一个套娃就有半米高，一个人不好拿, 他和陆慎行一人提了一个。</p>
至于应关霄…………</p>
他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黄伯帮他提了四大包剩下的他也拿不了，最后还是用商场的小推车运到车里去的。</p>
到燕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在飞机上吃过午餐的缘故，季维并不太饿。</p>
但黄伯总担心他们没吃饱，一到华庭就开始做下午茶甜点, 是老式手工鸡蛋卷。</p>
季维尝了一个，外皮的蛋卷撒上了芝麻, 烤得酥皮微甜, 中间的夹心不是常见的奶油，而是冰淇淋夹心，咬一口外酥里软, 冰冰凉凉的。</p>
陆慎行对中式糕点的兴趣一直不太大，吃了一个就回房间休息了，他却觉得很好吃, 忍不住又吃了一个。</p>
吃完后他本来想放下筷子，可黄伯笑眯眯地又给他夹了一个：“维维要多吃点才长得壮。”</p>
等季维吃完第三个鸡蛋卷, 有点撑了。</p>
他走到冰箱前, 准备喝盒酸奶消化一下。</p>
冰箱里酸奶倒是有很多, 然而没找到吸管，他也不想麻烦黄伯, 索性把酸奶盒撕开一条小缝，仰头倒着咕噜咕噜地喝。</p>
只是一小盒酸奶，走到房间时正好喝完。</p>
陆慎行已经睡下了。</p>
他轻轻地关上门, 本来想把酸奶盒丢进工作桌旁边的垃圾桶里，但鬼使神差地——</p>
舔了舔酸奶盖上残余的酸奶。</p>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要比盒子里的酸奶味道好。</p>
但很幼稚。</p>
他反应过来后正要把盒子扔进垃圾桶，忽然听到床上的男人开口：“维维，你是在勾引我吗？”</p>
声音尚带着倦意。</p>
季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点头，可紧接着又想到只是舔了舔酸奶盖，怎么就算勾引了呢。</p>
应该只是梦话吧……</p>
他的耳边就响起了男人慢条斯理的声音：“我很吃这一套。”</p>
热烈的吻随之落下。</p>
就像他舔酸奶盖一般，一处也没有遗漏。</p>
异常仔细。</p>
*</p>
孟浩想了一夜。</p>
九点的时候，他还是去了燕城东站。</p>
火车站的人很多，整个东站到处都是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人。</p>
当了半辈子局｜长也没钱给自己买张机票。</p>
他摇了摇头。</p>
忽然，他手机响了。</p>
他随意地接通，是一声：“对不起。”</p>
他的神情顿时变了。</p>
接着电话里传来人群的惊叫。</p>
“快叫救护车。”</p>
“人呢。”</p>
“快来个人啊。”</p>
他挂了电话向后望。</p>
来的不是救护车，而是警｜车。</p>
昨天还在和自己说话的人被运到了担架上，蒙上了白布。</p>
他没有走过去，而是异常冷静地看着。</p>
如同一个陌生的旁观者，只是骤然握紧的手泄漏了情绪。</p>
也幸好他没有走过去。</p>
*</p>
季维吃早饭的时候，看到了一条新闻。</p>
——前燕城市公｜安局局长方淼被袭身亡</p>
“据说嫌疑人是这位局长亲手抓进去的，关了十年，刚放出来没多久。”黄伯熬着中午提鲜要用的鸡汤，“不知道怎么想的，七十岁的人还能活几天，这下得关一辈子了。”</p>
如果说是为了报复，作案动机也说得通。</p>
只是让季维奇怪的是，方局长搭火车是为了去渝城，可他家里人没一个人知道他要去渝城的，只以为他是去邻省访友。</p>
这位局长的履历跨度也很大，从北京到上海再到燕城，不知道是明升暗贬还是主动调任。</p>
他叹息了一声，正准备关掉手机。</p>
忽然，他看到了陆慎行《食日》定档的消息。</p>
季维的手不禁一顿。</p>
虽然只是小成本文艺片，可以预想排片量不会太高，但能够过审上映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还以为这部片子不会上映。</p>
于是时隔这么多天，他第一次打开微博。</p>
登上了追星小号。</p>
他原以为超话都是一片欢欣鼓舞，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丧得很明显。</p>
【慎行之】过审了……镜头估计都删了一大半</p>
【菱花】片方这么穷的吗，海报的字体丑到我了，对得起陆哥这张脸吗，麻烦能不能把细节做得好一点@食日剧组</p>
【陆维磕到了】有一说一，字体是真的难看，还不如用宋体，不想说什么了，心累</p>
不对劲。</p>
很不对劲。</p>
他家粉丝一直都是很佛的，别家整天催数据，他家全靠自觉，即便当时《食日》快要上映了临时被撤档，超话也是习以为常的样子，还没见过火气这么大过。</p>
他往下翻了几条，整个人都僵住了。</p>
【慎行之】颁奖典礼，哎[泪奔]</p>
【影评人苏成】今年柏林电影节陆慎行缺席颁奖现场，事后被拍到在俄罗斯陪伴侣旅游被西方媒体质疑傲慢，我一直对他不感冒，但我必须说一句干得漂亮，我本来预测今年的银熊奖他，考虑到评委团的口味也可能是老迈，但为什么是劳伦斯，因为他拍的片子够政治正确吗？狂揽四项重量级大奖</p>
【柏林过敏症】虽然提名的都是影帝，但实力完全不是一个梯队的，爆冷也不是这种爆法</p>
【陆维是真的】解释一句老陆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挺傲的，但他去俄罗斯是因为陪维维散心，真的不是傲慢，哎，三大只能报一个，等于说今年三大一无所获，只能明年再来了</p>
与柏林擦肩而过，陆慎行却什么都没有说。</p>
一个字也没有。</p>
反而温柔地朝黑暗中的自己伸出了手。</p>
于是，天光乍泄——</p>
抱着画板浑浑噩噩的他循着光，走了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