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山, 众人鸟兽散前，凤乖说了一番话。</p>
“本次考核，”他神情严肃, “有不少人事先了解了秘境内容，以往也有，但今年格外多，不论你们是从师兄师姐还是家中长辈那里得知了秘境奥秘, 在此不幸地通知你们，此次考核, 你们没有分数。”</p>
“为什么？”有人大叫道, “凭什么？”</p>
“因为秘境中最大的考核, 叫‘死劫’, 叫你们体味体味濒死的滋味, 那一瞬间或许很短，但一定能叫人明白许多。所有的爱恨、恐惧、留恋、遗憾……当即不会对你心神如何, 但在日后每一次修为进阶时，这些都会帮助你们。但是一旦你已经知晓秘境的奥秘，知晓不会死的铁律，有恃无恐，那死劫就不会找到你。你们丧失了宝贵的机会。零分与之相比，没有什么可不忿的。”</p>
“可是……我们矜矜业业在其中生活二十年, 何至于零分？”</p>
凤乖说：“二十年弹指一挥，不足为道，若你觉得它重量不轻, 那么更要谨记教训。”</p>
唐樱到云山后就在和岑依然说她又要请假的事。</p>
听到凤乖一席话，好奇地问：“除了我和兰摇风还有别人提前知道了秘境的事？”</p>
岑依然看着她，叹了口气。</p>
唐樱：？</p>
岑依然说：“足足十三个。”</p>
唐樱：“哇。”</p>
岑依然头一次显露出明显的恨铁不成钢：“你还哇？考核的消息放出去后, 几位先生严格观察学院内的状况，学生们寥寥的信件往来我们都压住了，只等着考完试再给出去，结果，结果！”</p>
唐樱：“结果什么？”</p>
岑依然说：“意识到有那么多人知道秘境之事后，起初我们也百思不得其解，兰摇风知道，是因为他从小就被他爹带到云山来玩，宫展眉知道是你说的，但其他人到底是哪知道的？后来还是韦照点通了我们。这些人必然是通过幽玄玉联系上了师兄师姐等知晓其中关窍的人，最后却害了自己……”</p>
唐樱咳嗽一声，摸摸鼻子，说：“先生，蛮霓姐来了，我赶时间，先走了啊。”</p>
岑依然：“……”</p>
蛮霓落地收刀，在云山阵外友好地和众人打了个招呼。</p>
唐樱一溜小跑过去，上刀，站稳。</p>
蛮霓说：“这次我速度只会比之前更快，赶时间。听说你金丹了……”</p>
唐樱挺起胸膛：“我可以！”</p>
经历过景泓道君的摧残，唐樱觉得蛮霓御刀速度就算比之前快也绝对比景泓好。</p>
蛮霓挑唇笑了下：“行，走吧。”</p>
“什么事？”</p>
“暂时掩盖记忆，”凤乖说，“如果效果不好，就会取消这一环考核。”</p>
众人沉默。</p>
风声将凤乖的声音吹得很远。</p>
唐樱站在蛮霓的刀上，小声说：“我是不是该考虑出屏蔽仪了？”</p>
蛮霓说：“听起来好像会很有用。”</p>
唐樱说：“旱的旱死涝旳涝死，有的地方还没网的，有的地方已经八百倍快进到需要屏蔽信号了……”</p>
蛮霓说：“抓紧了，我要加速了。”</p>
唐樱大惊失色：“这速度是你还没加速的速度吗？！”</p>
蛮霓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p>
*</p>
涟州。</p>
空成坐在观海阁二楼走廊，海风带着淡淡的咸腥味，习习吹拂。</p>
他身边的女子慢条斯理地研墨落地，手腕微动，在画眼前的大海。</p>
她说：“公子昨日赠我手抄金刚经，今日华韵便也赠公子一幅画。”</p>
空成淡淡一笑：“画海？”</p>
华韵掩唇而笑：“海怎及公子气度。”</p>
空成眼中流露出趣味盎然：“姑娘这是何意？”</p>
“公子没有听说过吗，”华韵手中笔没有停，三两墨痕，便勾出栩栩如生的海景，“古时文人墨客，瞧中了哪个姑娘，就会画一幅姑娘的画像送给她，对姑娘的欣赏之意，倾泻笔尖，跃然纸上。”</p>
空成：“略有耳闻。所以姑娘也是这样的意思吗？”</p>
华韵笑起来：“我还是同他们有些不一样的。我只是爱美人。”</p>
空成道：“我堂堂八尺男儿……”</p>
“公子着相了。美人，男子有男子的美，女子有女子的美，十四岁有十四岁的美，八十岁有八十岁的美，修士有修士的美，凡人有凡人的美……我在世间行走上万……”华韵顿了下，“上万日子，走遍三十六州，攒了数不尽的美人画像。”</p>
“只有画像吗？”</p>
“嗯？”华韵望他。</p>
空成拳头抵在唇间佯装不好意思地咳了下：“在下的意思是，没有风景画吗？”</p>
“风景无趣，人比较有意思，比如公子。”</p>
她笑起来，空成便跟着笑了一笑。</p>
唐樱扶着客栈的门口的柱子，使劲顺了顺自己的胸口。</p>
景泓出现在她身边，悠悠道：“许久不见，唐姑娘。”</p>
他指向不远处的观海阁：“空成和天魔华韵，就在那座楼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