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唐樱不知道是喃喃自语还是和天道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不应该是他们以小孩子的面貌出现，可可爱爱地送我一些东西，做最后的告别吗？”</p>
【你不想看一看这场景吗？这些杀人恶魔互相厮杀，看得叫人心里爽快，算我送你的福利。】</p>
唐樱：“……谢谢，无福消受，能切换到正常的频道了吗？”</p>
【稍等，有几段极深的执念需要你帮他们消化一下。】</p>
唐樱：“执念？”</p>
【不多，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刀魔蒋岑，一个是华韵。】</p>
唐樱听天道提到华韵，心里咯噔了一声。</p>
她嗓子有些紧：“……什么执念？”</p>
【先看蒋岑的吧。】</p>
蒋岑这个名字，唐樱是有印象的。据说生前就是极为嗜杀的邪魔，自创了一套极为出色的刀法，他修炼天赋极高，即便心术不正，但心道坚定，最后只差一点就飞升成仙了。</p>
唐樱走进蒋岑执念之中，入目是一张极美的脸。唐樱傻了一下，这张脸……八分像蒋刃宜。等等，蒋岑，蒋刃宜？蒋刃宜祖上和蒋岑有血脉关系？</p>
蒋岑的执念，是个令唐樱觉得唏嘘又感慨的故事。蒋岑无父无母，自幼拜师学刀，敬师如父，和师父的女儿、他的小师妹也是青梅竹马。两人很年轻时就两情相悦，结为道侣，然而随着修炼，他们渐渐走向了完全相反的道。师妹行侠仗义，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助，而蒋岑……蒋岑成了那个最大的“不平”。</p>
师妹日渐痛苦，直到一天，她看到蒋岑手上鲜血未干便要抱他们的女儿，心弦骤然崩断，一刀斩断两人结契之书，道从此与他情缘两断，最好此生不复相见。</p>
蒋岑也崩了，怒过后，提出想要女儿，师妹说绝不可能将女儿留给他。两人为此争执，很快变成了大打出手，师妹不敌落败，蒋岑杀惯了人，没收住手，等反应过来，他才发现他已经将自己最爱的人杀死了。</p>
此后一生，他愈发嗜杀，满心恨意，但因自欺欺人，掩盖了记忆，他自欺欺人，不知恨意从何而来，也不知师妹去了哪里。他一直想着要找回师妹，直到死，直到成了天魔，直到把一切忘记，他都没有找到她，也不可能找到她。</p>
而他们的女儿，更是在他选择将那段痛苦记忆掩埋到深处时，便被他抛弃在了别处。他女儿自己竭力辛苦长大，早忘记了父亲是谁。</p>
唐樱看着执念最后定格在蒋岑那张英俊的、茫然的脸，还是没忍住：“好渣啊。”</p>
她对天道说：“他师妹和女儿都太惨了，我看之前还在想之后要不要和蒋刃宜分享一下她的惊天身世，现在看来还是算了。”</p>
【告诉他，他师妹已经死了，执念便会崩溃消散。】</p>
唐樱非常乐意，搓了搓手，清清嗓子，一字一句地对他说：“别找了，你找不到的，是你亲手把她杀了，你分明记得一切，何必继续这样自欺欺人下去？”</p>
蒋岑的眼角抽了抽，一行血泪流了下来。他捂脸痛哭。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啕。</p>
而那执念之境也逐渐崩溃消散，蒋岑后知后觉，起来徒劳地伸着手想去抓那保存着师妹容颜的碎片，然而它们全都泡影般消散了，他什么也抓不住。</p>
【很好！解决一个。然后是华韵。】</p>
对待华韵，唐樱就没法像对待蒋岑那样轻松了。</p>
她深呼吸一口，莫名地整了整衣领和头发。</p>
华韵仍然是娉娉袅袅的美丽，含着盈盈笑意望着唐樱：“新游戏上线了吗？”</p>
唐樱：……噶？</p>
她呆了呆，才答：“没。”</p>
华韵眼前不知何时多了张桌子，上面笔墨俱全，她一边画画，一边轻描淡写道：“那现在去上吧，不亲眼见着《华裳》上线，我怎么能走？”</p>
唐樱简直凌乱了，她讷讷道：“可是，主人公的脸还没有定。”</p>
华韵有些不满：“……我画了那么多张脸……”</p>
她突然一顿，话锋一转：“那我再赠你一张。”</p>
华韵从袖中抽出一副画卷，递给唐樱：“这是我画的第一个美人，颇具纪念意义吧？”</p>
她缓缓展开，露出一张少女的脸。</p>
唐樱又呆了一呆：“……这，好像你。”</p>
“这就是我。”她歪了歪头，“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成了天魔之后的我，和之前的我，不是同一个人，我是这样认为的。”</p>
华韵见唐樱迟迟没动，说：“不行吗？”</p>
唐樱接过画，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行。”</p>
华韵柔若无骨的手轻轻一挥：“那去吧。”</p>
半夜丑时，整个云山学院安静得只有风声和虫鸣，在被连续五天的考试折磨之后，每个人都睡得有生以来从未这样香甜过。</p>
只有唐樱，坚强地起床，坚强地做了对《华裳》的最后调整，在天亮之际，上线新游戏。</p>
……</p>
[闲聊]樱姐不愧是樱姐！经历了那样高强度的恐怖考核，居然还紧跟着发布了新游戏！</p>
楼主：不说了，为了突破，我得赶紧去看看这新游戏是怎么玩的，又蕴含着哪些突破之道！</p>
过了一会儿，楼主摸不着头脑地重新出现：这有什么好玩的？给女子换装？还要打分看漂不漂亮？越漂亮修炼越快？？？</p>
一天后，楼主：请问元婴期在云州有什么比较适合的挣灵石的工作？商店的衣服太漂亮了，别家华华有，我女儿也得有！</p>
……</p>
唐樱没空监测舆情，忙完后躺倒在床上想睡觉，一眨眼，华韵不见了，桌椅笔墨纸研都还在，画已成型——是栩栩如生的空成。</p>
缩水的、小小的、憨态可掬的华韵踩着椅子，探头看到桌上的画，歪头道：“诶？这个哥哥好漂亮。”</p>
唐樱忍不住开口：“你……”</p>
她一出声，华韵注意到她，眼睛登时一亮：“姐姐，你更漂亮！”</p>
唐樱：……这一幕，好熟悉的感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