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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看着坐在最上方的玉城了，叹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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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掌门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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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玉说到一半，才发觉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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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这种事，哪有他们敢插嘴的份？掌门那等清冷脱俗之人，也不会纵着他们在含光殿中吵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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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在看着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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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观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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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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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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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高处的男人低眉，目光却看着水镜中的情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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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方才起便未曾说话，一开口却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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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局已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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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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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破局……如何破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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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玉如梦初醒般，将目光落在水镜中的少女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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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笑嘻嘻地站在离锋身后。少年神情冷酷，于细微处却较方才有所不同。他身后再次浮起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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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还是和刚才没有区别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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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相信玉城了的人品，斜玉几乎要以为这是掌门编来诳他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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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玉道：“细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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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长老除斜玉外皆已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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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水镜之中，被心魔吞没的事物纷纷融作滚滚血流。离锋御剑站在高空，神情冷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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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抓着他的袖角，眉眼间却全是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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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模样却令观者惊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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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心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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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没有修为，站在长剑之上甚至要通过抓紧少年离锋才能站定。可就是这样的凡人少女，却未流露出丝毫惧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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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他在离锋身后轻轻说，“听风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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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目光全然凝于那心魔之上，听闻这话有些纳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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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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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声音越发温柔：“听风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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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同时脚下不停，躲避着心魔的攻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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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虽为幻境，眼前怪物却并非幻相。”离锋说话间，又被心魔一击击中了左臂，血肉飞溅，那心魔身上的虫蛇却顺势爬到了他的血肉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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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钩爪口器，牢牢地钉在了他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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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皱了皱眉，却仍是闲话家常似的教他：“叫你听便听就是了。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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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严厉一句，便有两句三句的甜蜜，根本不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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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扫落灰尘似的去扣那虫，捏出深蓝色的汁液淌在手上，一滴一滴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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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无物不腐的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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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李天风的手便只剩下了一具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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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什么？”他用那白骨去挠他的血肉，“宝贝蛋，我总和你在一处呀。你且好好听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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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急了，竟只憋出一句：“别叫我宝贝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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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这女人骚扰得无法，只好闭上眼睛去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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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得，万物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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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嚎声不见了，只听得李天风用那手在那给他抠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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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厚甲的虫真是嘎嘣脆，一捏就碎了，里面软绵绵糯叽叽的部分，倒还有些说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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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说说，对面是个什么东西？”李天风又在他耳边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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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没、没什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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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笑：“那便斩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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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掂量一瞬，收了光剑。他不敢睁眼，又生出对面实在平平无奇的错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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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此只从手中凝出一剑，跳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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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一个人的长剑就跟跷跷板似的，李天风站在一侧，就往下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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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镇定自若的人此刻却瞳孔猛缩，好险抓住了剑柄，半吊在空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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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弱无力的手抓剑抓得生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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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边惊魂未定，那边别的几个白衣剑修也是绝处逢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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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局势似乎平静了，才匆匆赶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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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彼此没有脸搭讪，虽同行却也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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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光破晓，幻境渐渐崩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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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见离锋一身衣裳被毒液腐蚀得破破烂烂。风一吹，吹出他若隐若现的臀沟时，剑修们才惊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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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就是强者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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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幕完完整整地落入了含光殿中长老们的眼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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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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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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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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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就不要了吧。”斜玉冷漠地说道，“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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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使说着冷酷的话，他的目光还是很难从剑修少年那雪白的一片上挪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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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附议。”怀玉笑眯眯地跟上，“我看这次试炼，只取一人便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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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玉心头一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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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姑娘，我看就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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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长老的目光霎时不约而同地凝在了画面中唯一的凡人少女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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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笑眯眯地解下身上尚还完整的外套，慢悠悠地走过去，给离锋围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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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系了个秀气的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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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自然也诚恳关切：“宝贝蛋，屁股蛋着凉了可不妙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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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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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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