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李慕云如痴似狂,瞬间像变了个人一般,不遗余力的调动阵法之力,向着打出匕首的方向轰去,像是在阻止极为可怕的东西到来一般。
晨风修为有限,且是身处他人布置的阵法之中,对于匕首击中石门后发生了什么、以及此刻李慕云在攻击什么都是一无所知,但本能的危险之感让他不禁握紧了拳头,手心也是渗出细密的汗珠。
春风浩荡。
大雨倾盆。
霜气横秋。
雪虐风饕。
李慕云的喝声刚过,晨风便感觉自己瞬间经历了四季交替一般,那滋味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顾不上查看周身阵法的变化,晨风定睛看去,前方一道虚影映入眼帘。
鹿角、蛇头、兔眼、鹰爪、虎掌、牛耳,不是龙又是什么。
经历过太阴之地之后,晨风对妖族神兽有着超与常人的理解,此刻光是惊魂一瞥就认出了那虚影的来历,之所以说是虚影,是因为那龙全身没有血肉,骨骼嶙峋,在李慕云的攻击之下,虽然直奔此地而来,但似乎也不好受,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晨风来不及去想此地为何会突然冒出一条妖族神兽出来,也顾不上再去管会不会在李慕云跟前暴露了自己的底蕴,准备再次拿出身上的厉害宝物挡上一挡。
“混沌骨龙,传闻居然是真的。”
晨风将云山小塔刚从幻空戒取出,就听到身前专心对敌的李慕云忽然低声叹了一句,声音显得无比的悲凉、失落。
“慕云子前辈?”
晨风有些疑惑,大敌当前不专心御敌,怎么还有空心生感慨,忍不住轻呼一声。
李慕云应声转头,看着满脸紧张神色的晨风,温和一笑:“努力活下去,替老夫传下衣钵。”说着便将自己手上的幻空戒退下交给了晨风,对晨风手里的云山小塔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问。
“前辈!”
听出了李慕云交代后事的意思,晨风更加急切,顾不上劝导李慕云,便将手中的云山小塔朝前扔出。
“吼!”
晨风仿佛听到了骨龙愤怒的嘶鸣,又好像是身前的李慕云发出了致命一击,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正好看到骨龙庞大的身躯忽然缩小百倍,从李慕云身体中穿透而过,正好迎上了自己扔出的洁白小塔。
骨龙像是耗尽了力量,亦或是云山小塔威力不俗,二者接触之后,并没有任何声响发出,那骨龙化作一条灰色遁光被反弹而回,小塔悬浮空中轻轻震颤,李慕云背对着晨风的身体轰然倒地,四季大阵消散。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晨风脑中一片空白。
还是之前的那个石室,只是那道门已经不存在;还是李慕云和晨风,只是李慕云已经永远不会在醒来。
“如果我没那么多戒心,早点用出云山塔,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良久,晨风的声音在石室回荡,两行清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掩面而下。
李慕云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不管其有没有别的心思,不管其最后时刻为何牺牲,也不管是因为执着还是贪婪而去开启石门,晨风心里怅然若失。
不管其生前是何方神圣,受尽万人敬仰;不管其阵法造诣多么不凡,伸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管其还有多少未竟之事,雄心壮志、儿女情长至此皆休。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萍水相逢之下对他算是颇为照顾,不以境界、年岁压人,和颜悦色、有问必答。
除了愧疚之外,晨风虽然见惯了妖兽尸体,自己也亲手杀过不少低阶妖兽,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人的死亡,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心里恐惧在所难免。
就在晨风陷入巨大的惶恐之中时,李慕云的尸体开始消散,幻化成丝丝白气飞进那门后黑漆漆的空间消失不见。
晨风木然的看着这一切,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莫名其妙的骨龙、诡异难测的石门,还有最为神秘的椁室,天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等着自己。
晨风只想离开这个地方,及时后面的椁室中藏着天大的机缘和好处,他都不想要了,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甚至想要返回茅草屋,想一辈子待在连成玉身边,陪着小黑狗无忧无路的过完一生。
“嗡嗡!”
似是感觉到晨风精神崩溃,云山小塔围着晨风轻轻转动,说不出的着急。但晨风仿佛陷入某种执念之中,对此不闻不问。
“嗡!”
白色短剑自行从幻空戒飞跃而出,跟随着白塔的轨迹也是缓缓转动,也像是在担心晨风的状态,又像是个贪玩的孩童与白塔形影不离。
晨风仍是无动于衷,目光空洞。
良久,白塔停止了转动,白剑静静悬浮,一剑一塔,颇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又是一阵沉寂后,白剑像是做出来什么重要决定一般,先是围着白塔转了几圈,像是告别,然后在石室内飞舞几圈,最后毫无征兆的对着晨风的眉心飞驰而去。
没有任何声响发出,晨风眉心处也没有任何伤口留下,只是石室中已经没有了白剑的影子,看样子像是直接没入了晨风的身体之中。
与此同时,晨风的身体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伴随着识海震荡,一阵恶心、眩晕之感传来,将晨风强行从低迷的状态中拉扯回来。
少许,晨风双眼恢复清明,头疼欲裂,斗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地落在地,双手不由紧握,指甲深深刺入肉中而不自知。像是正在遭受极大的酷刑折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