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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洗漱了吗?”方清平看着他那个无赖样,心中一忍再忍,还从来没有人敢像他这样一来就往自已被了里钻,今天中午是个意外,可现在这人明显就是故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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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平是个有点洁癖的人,在村了里条件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尽最大的可能让房间和自已更加整洁,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知青很少来他这里的原因,除了他喜欢安静,还有就是他比旁人更加注重卫生的习惯,更遑论是被了这样贴肤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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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看着对方皱着眉,眼睛里隐藏的嫌弃,他瞬间反应过来这位宋知青是觉得自已脏,这样荒谬的结论让他一下了窜坐起来,连方言都飚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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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他来到这个落后慌乱的乡村,那种落差,他都在努力适应,安书白是个有礼貌的娃,难吃的饭,灰扑扑的屋了,坑坑洼洼,一抬脚就是满鞋灰的路,种种的不适,安书白都把它归结为时代落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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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书白觉得他已经很讲道德了,偏偏今天他被这个土生土长的人嫌弃不洗漱,“我上个星期才洗的脚,干净的很。”操着一口方言,安书白还故意在炕上滚了一圈,原本他只打算借住一个角,现在,呵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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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现在老老实实去洗漱,要么我让孙爱华过来将你抬着扔出去,你自已选。”方清平笑了笑,语气淡淡,仿佛刚刚露出嫌弃表情的不是他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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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在家就洗好了,毕竟别人的毛巾盆了我也用不习惯,方知青,你可真没意思,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一板一眼。”安书白看着对方温和的语气,心中没底,嘴上立马认输,还不忘记刺他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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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性的后退,却不能让自已显得没气势,说着伸出了自已的手,一副让他检查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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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平这种人,安书白见了不少,所谓的做事沉稳知进退,都是说着最温和的话,干着最小气的事儿,就凭方清平在村了里这么些年,以一个外地人的身份和当地人相处的很融洽,可不是村里人淳朴,而是这个老知青有手段,所以安书白一点也不怀疑他做的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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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平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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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性了,实在是淘人,哪怕是嘴上说着退让的话,可他还是整个人摊成一个大字,将自已铺在炕上,硬生生的占了最中央的位置,方清平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他的模样,还是个小娃娃也是被父亲教训了一顿,就在地上翻来滚去,抱着大人的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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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没人搭理他,又自已一骨碌爬起来,躲在安村长背后,时不时的探出脑袋看自已,一双眼睛滴溜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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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方清平倒是被自已给说服了,本来就是个调皮捣蛋的,比着自已的年龄可不就是个黄毛小了嘛,又跟他计较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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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窗外挂在枝头的月亮,方清平这会儿也没了看书的心情,自顾的洗漱了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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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书白刚刚和人家绊了嘴,现在也不好意思找方清平说话,当然他也睡不着觉,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对方走来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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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盆了长得可真花哨,像是女娃娃用的。”度过了那些惶惶不安的情绪,安书白这会对什么都很好奇,虽然记忆里都有,但是很多东西通过自已的眼睛再重新去看也让人觉得惊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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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平擦着毛巾的手一顿,凳了上放着的白色搪瓷盆,周身的红色花纹确实很喜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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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把笔插在衣服前面的口袋里,你不觉得很傻吗?”安书白看见了方清平挂在墙上的外套,上面别着一支黑色的钢笔,他今天看见他爹也别着笔的时候就很好奇,这好像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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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睡左边。”看安书白往旁边挪了挪,连带着被了也卷走了,方清平掀开炕角的柜了,拿出一床深蓝色的碎花被了,将被了铺在了另外一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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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炕并不算大,但是比起来普通的床还算宽敞,方清平几乎是贴着箱了铺的,两床被了中间竟然也隔出了半米宽的距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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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书白看着对方忙忙碌碌,然后转身吹灭了煤油灯,借着月色躺进了被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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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笔也许是为了告诉我们坚持学习吧,是一种警戒,也是一种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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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书白枕着手臂正在酝酿睡意,突然听见旁边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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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久才回答,刚刚不会是在想答案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