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十日,修养了近半个月的朱祁镇一身黄色龙袍,在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往奉天殿而去。
而这时众大臣也在张辅,杨寓的带领下在宫门外等候。
这是朱祁镇吐血大病后第一次上朝,众臣自知,朱祁镇必然会有重要旨意选读。
此旨意关系到大明未来国运。
一众大臣正在宫门外三两成群的交谈着,忽然一陌生的人影从人群中走出。
众人定眼一看,乃是襄王朱瞻墡。
朱瞻墡与朱瞻基一般,是太皇太后张杏之子。
当年也曾因想获得玻璃,肥皂制造之法,而与刘建交过手。
作为朱祁镇的正儿八经的皇叔,朱瞻墡在大明内部素有贤明,早年也有和朱高炽,朱瞻基一起留镇南京监国的经历,后来朱高炽驾崩,朱瞻基北上继位,在这之中,张杏曾密令朱瞻墡在南京监国,这也是极为少见的南北双监国。
自宣德之后,便返回自己藩地生活,如今三十有五,去朝也有六年的时间了。
如今忽然北上京师,又值此危难之际,不得不令人瞎想连篇。
自于谦与朱祁镇密议后不久,朱祁镇便下旨驳斥了迁都之意。
没有迁都之意,是战是和就成了如今大明最重要的选择。
而相比于主战派,很明显主和派占据了绝对上风。
毕竟山海关,古北口已失,喜峰口也受到威胁,蓟府,宣府一线长城各个关口都有可能相继失陷。
而且辽东尽失,宣府,延庆,大同等地八万百姓被劫掠至兀良哈,辽东百万人口,三百万石粮食也尽归华汉国,华汉国还将辽东与兀良哈两都护府合并为辽宁省。
各种消息相继传入京师。
如今自然没有太多人继续坚持主战了。
作为大明如今最重要的藩王,皇族领袖,当今陛下皇叔。
朱瞻墡此时进京。
结果已不言而喻。
“襄王为何进京”
张辅见到朱瞻墡后,上前问道。
“不知啊,陛下宣我进京孤岂敢不来”
朱瞻墡笑道。
张辅见此,脸色一沉,这时候了,还笑得出来啊。
“看来陛下也打算和谈啊,不过如今怕是只有乞和了”
张辅叹息一声,摇头说道。
“英国公不必如此,孤当年也与那刘建交过手,曾为得到那玻璃,肥皂之法,不想被其下套,最后只能放弃,没找到他却如此胆大,数年之间居然发展如此,令人感叹啊”
朱瞻墡也叹道。
“此人非常人也,我也曾与其深谈,然而时至今日,我依然不能知道他心中究竟意欲何为”
张辅叹道。
“那以英国公之见,我大明有多少和谈可能”
朱瞻墡问道。
“我也不知,按理说如今其已经占据绝对优势,弹指之间,我大明必亡,哪怕不能一统中原,但我大明一亡,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而他无论是人口,土地,资源,粮饷,军械都占据了绝对优势,最多数年,必一统天下,改朝换代,另立皇朝,可是他已掌握天下命脉,确毫无作为,毫无动静,不得不宁人费解啊”
张辅摇头说道。
“孤北上路上曾路过南京,那魏国公也是如此说,实际上如今相比于北方,南方如今更加动荡,李隆,赵安战死,十五万大军尽没,松江,杨洲,苏州,还有常州,镇江等地可谓震动不已,更别说其老家浙江和杭州等地,百姓逃亡,盗匪横行,若非各地知府,布政使等全力维持周旋,怕是南方早已大乱了吧,另外,一些士族,士绅也已开始对我大明各地招令阳奉阴违,立堡观望,要是他真一路进发,这些人必然群起响应,那我大明,亡得更快”
朱瞻墡叹道。
“居然糜烂至此,看来此事必须早下决断,否则天下震动,都不用那刘建,我大明内部自己就乱起来了”
张辅一听大惊失色,黯然说道。
“是啊,南方是我财税重地,一但有失,我大明如何能保也,故而我一路不敢多停留,一路北上京师”
朱瞻墡说道。
张辅一听,抬头看了一眼宫门上午门的大匾额。
不想有生之年,我居然会经历大明亡国危机。
真是时也命也。
见张辅不在言语,朱瞻墡也暗叹一声。
要是大明亡国,自己这些朱姓皇族,藩王是最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