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上官侯爵爽朗一笑,令声道:“好了,别拘着礼了,你的心思我明白。”
听到这里,东方朔顿时松了一口气——刚才有一口气悬在了嗓子眼,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心头拿一根弦拉得贼紧。
却没想,东方朔这方稍微放松了一丁点,上官侯爵下一波的为难接踵而至。
上官侯爵又试了一个眼神,东方朔稳重上前,举壶悬酒,只见那酒水缓缓落入酒盅之中,上官侯爵冷不丁地幽声道——
“都说莲花高洁如君子,其实不然,我倒是觉得这莲花心智非比寻常,就不如这莲之心,带莲花凋零之际,莲蓬多子多心,说什么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呵呵,还真是可笑极了,你可知道那莲藕埋进淤泥之中好几米的深度,早已经扎根了,莲藕圆润,食之美味,世人多食,如此聪慧多心,扎根世俗,圆滑世故之徒,却愣是披上了高风亮节,不容世俗的美名,还真是可笑至极!”
此话一出,东方朔双眼惊颤,那倒酒的手,不经意间微微颤抖,酒水下落的弧线,抖抖落落,一眼让人看穿了心思。
上官侯爵善于工人心机,偏偏就是挑着这个时机,来试探东方朔的心思。
果然,东方朔的心志力还是有所欠佳,被这上官侯爵三言两语的刺伤,早已经顶不住心房。
登时间,东方朔再也忍不了,索性直接把这酒壶放在了桌面之上,霍然跪倒在地,大拜赔罪道:“东方朔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主上这般挂怀,若是东方朔有哪里做的不到位,还请主上明示,东方朔愚钝,凡是粗手粗脚,后知后觉,若是有哪里开罪与主上,还请主上降罪。”
看到这里,上官侯爵稳若泰山,对于慌忙心乱的东方朔的大白之礼,上官侯爵不以为然,继续清口慢饮手中美酒,继而低眉垂眸一眼,呵声一笑道:“呵呵~~你小子太过多疑了,我不过是寄情与这山水之间,有感而发,并未其他意向~~看看,把你给紧张成什么样子?”
东方朔太过了解上官侯爵的秉性,他清楚这上官侯爵说得轻巧无意,实则早已经给自己定了罪名。
自然啊这个时候,自己铁定不能够把对方的话当成是玩笑话。
东方朔扑倒在地,不敢造次,只听这上官侯爵后话如何,方可判断自己的动向。
上官侯爵眼看东方朔吓得不敢动弹,自知威慑效果足矣,也该让明白自己的初衷如何了。
上官侯爵饮完口中酒水,缓缓放下手中的酒盅,意味深长道——
“我素爱莲花不假,却讨厌那老了根、落了花的莲藕和莲蓬,你可知道为何吗?”
东方朔小心翼翼道:“上官不知——”
上官侯爵道:“权门官场混得久了,再高高洁的莲花,也深知这污泥的厉害深浅,扎根于此,深不见水,其根既圆滑又懂深浅,藕断丝连,韧性非常,而这头顶上方,便是多子玲珑心,既聪慧又知隐忍,还是断了根浮萍的安全,虽然随波逐流,不知深浅,却知进退懂方圆,倒是用起来方便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