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拧着眉抽完一根烟就回了屋里,门一关坐到了沙发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动。
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死了,这人孤身一人混得很惨,日子过得很糟糕,最后死也死得不明不白。
多么相似的人生,仿佛是他的另一个不幸版本,只不过他比他略微幸运一点,没被秋叔和大锤打死。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心连一个孤独的可怜人都不放过?
一直以来,石头都认为那些无处不在到处追着不放的“鬣狗”是冲着他来的,是他给孟小贝带来了诸多的麻烦。
门外的讨论还在继续着,没有人关心这人到底碰到了什么事,只是因为平静的生活里有了可以维持一阵子的谈资。
石头突然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冷。
真像自己啊,一个人,挣扎地活着。
哪天若是病了,伤了,被人追了,打了,死了,半死了……谁会知道,谁会在意?
说不定哪天躺在地上的人就会是自己,围观的人们看着他的尸体,唏嘘感慨着,然后回家睡一觉就将他忘了。
不,还有人,应该还是有人的。
至少还有孟小贝关心他。
石头在沙发上半睡半醒地躺到了下午。
中午起来胡乱地泡了碗面吃,看着上班时间差不多了才爬了起来,洗了个澡,把新买的衣服都换上了,又在屋里整理了半天,才走出了房间。
收拾干净的石头长得其实挺清秀的,算不上特别出众,但还是会在人群中被人一眼看到,他身上除去跟同龄人相比成熟得多的气质,还有些敏感,小心翼翼且带着些许自卑。
石头准备先去玩具推销那里,比饭店远,不过他觉得销售做起来比在饭店洗碗打杂要有意义些。
虽然孟小贝给他留了钱,但他研究过站牌之后还是决定坐公交车过去,医院这边车不好打,公交车差不多能到的地方,走不了多远。
大约坐了有十来站的路程,石头下车找了好一阵。
最后在一栋居民楼的一楼找到了这个玩具厂,不,严格说是个作坊。
院子门口也没挂着牌子,不过石头确定就是这儿,靠的也不是认牌子,靠的是从开着的院门里看到院子里堆放着的一堆堆杂乱的玩具。
“干吗的?”一个女人从门后突然出现,把门一掩,只留了一条缝警惕地盯着他。
“我......我昨天打过电话,你让我过来面......”
石头一看这阵势立马就不想进去了,跟做贼似的,比秋叔那儿看着还要见不得光的感觉。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打断了,她突然探了半张脸出来往石头身后看了看又扫了一眼四周。
“就你一个人吧,进来吧,把手机交出来,录音什么的功能都不许开!”
石头愣了愣,“啊?还...还没收手机的啊?那...那不行......”没等石头说完,那女人“嘭”一声就把院门给甩上了。
接着就听到了里面有些杂乱的声音,那女人似乎是在跟什么人说着话。
石头隐约听到了可疑什么什么,暗访什么什么的字眼。
他一听就明白了,又遇到了一个作假窝点,他想都没想转身拔腿就跑。
没跑出两步,就听到有人打开了院门。
他回头瞅了一眼,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长的五大三粗也不知肌肉发达还是肥肉发达的男人拎着把铁锹冲了出来。
石头顾不上别的,顿时跑得跟拧了发条似的,脚后跟别说打着屁股,腿再长点儿没准都能打着后脑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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