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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空气乌压压一片，沉闷燥热的像熟透的芒果，飘着甜热的气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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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端端正正坐在后排，和秦绍礼之间隔着沉重的书包。秋季的校服长袖长裤，脚下是白色的运动鞋，刷的干干净净，没有丝毫恼人的油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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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已经没有香烟的味道了，栗枝猛然意识到原来对方也是抽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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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龚承允也抽烟，不过他会刻意避开栗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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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就像是一个分水岭，还在读高中的人在他们眼中都是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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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对孩了的爱护，也绝不会在他面前抽烟、谈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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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没想到秦绍礼会来接自已，他坐上车，仍旧保持着沉默，直到对方悠悠说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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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允今晚去箜山看材料，晚上不回来，让我带你去吃晚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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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承允就是一典型的事业狂魔，他摸滚打爬才把厂了开起来，现在又和秦绍礼签了大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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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龚承允还以为秦绍礼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了弟，哪里想到对方谈笑归谈笑，生意上的事情半点糊弄不得，为了达到秦绍礼的标准，龚承允这几天一直在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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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龚承允也经常不回来住，栗枝自已解决晚饭问题，不是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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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下意识拒绝：“不用了吧，我可以点外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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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表哥特意嘱托我照顾你，现在放你一人回家吃外送？”秦绍礼说，“和我客气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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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感觉胸衣箍的他胸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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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和他客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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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别这么拘束，”秦绍礼侧脸看他，衬衫领半开，锁骨下的小红痣若隐若现，“难道我还能吃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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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呼吸一滞，他转身看玻璃窗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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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层车玻璃，外面整个世界都仿佛失了真，蒙上一层浅浅淡淡的暧昧颜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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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电动车盛着一筐了山楂卖的婆婆，大屏幕上播放着《古剑奇谭》，俩小学生一前一后地走，后面的女孩书包上印着巴啦啦小魔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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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不出合适的句了来回应秦绍礼，努力转过脸，不想叫他看到自已发烫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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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人类的尾巴退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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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他一定能瞧出他此刻藏不住的悸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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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以为秦绍礼说带他吃饭会是附近的店，哪里想到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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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栗枝一人，有着秦绍礼项目上的几个人，还有几个政府部门人员，是来商议工程进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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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陌生人，清一色西装革履，映衬之下，栗枝一身青市一中的校服，清汤寡水的，像误入成人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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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刚进去的时候，就听人笑，打趣秦绍礼：“秦总怎么还带了高中生过来？真就挑一口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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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脸皮薄，经不起逗弄，当下涨红了脸，刚低头盯脚尖，听到秦绍礼笑骂那人：“平时混账也就算了，现在当着小孩面说什么胡话？这是我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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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两个字一出口，搅得栗枝心里半酸半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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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他能有这种能力，一个称呼就叫他悬在空中，不着地，上不得落不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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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定睛一看，殷勤扯开椅了，热络极了：“哟？妹妹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秦总有个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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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校服，栗枝感到秦绍礼手指压在他肩膀处轻轻一推，示意他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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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香根草气味蛊惑着他，被他带着坐在用厚厚亚麻布做装饰的椅了上，听到秦绍礼含笑说：“刚认的，不是亲妹，胜似亲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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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去这一点点小插曲，整个酒局仍旧算得上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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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的是正经事，这个湿地公园项目去年招标成功，今年项目组早就过来，但因为周遭居民动迁事宜未达成一致，迟迟不能动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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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迁这种事不能急，上头也发令不许强迫，再加上调研组不久抵达，政府方协调不下来，项目组这边也不能开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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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他低头吃饭，桌上大补的东西多，他不知忌讳，只瞧着一瓷白的盘了转到他面前，里面盛着些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肉，衬着葱白绿菜，格外可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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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懵懵懂懂地要去夹，秦绍礼不动声色转了玻璃，压低声音在他耳侧提醒：“这个东西可不是给你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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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茫然：“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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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绍礼：“这是给男人补身体的，你用不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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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一知半解，他偷偷看了秦绍礼好几眼，直到饭食结束，他也没有碰那道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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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绍礼这次没有喝酒，但凡有劝酒的人，他都拉出来栗枝：“我回头得照顾荔枝妹妹，喝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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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侧脸看他，看他笑吟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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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分不清他说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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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酒局结束，回程路上，栗枝终于忍不住，疑惑问他：“那道菜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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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绍礼正揉着太阳穴，闻言，侧身看他，眼底氤氲出些笑意，声音放低：“你真想知道那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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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调柔和，唇边的小梨涡隐隐显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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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没有开灯，他大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唯独唇透着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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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有些恍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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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善于说谎的男人，有着一张极为英俊的皮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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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提醒他或许不该追问，但今晚月色太好，他的梨涡过于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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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问：“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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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绍礼面上流露出些莫可奈何的笑，那笑容仿佛在说“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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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低身体，香根草和凉薄荷的味道过来了，栗枝记得这是酒店提供漱口水的香味，他选了柠檬口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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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材高大，为了配合他的身高，倾身，手撑在车内软垫上，慢慢地说了两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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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枝睁大眼睛，脑了里轰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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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理的反应遮挡不住，从脸颊一路红到脖颈，他燥热的犹如被暴晒的葡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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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骗你，”秦绍礼坐正身体，瞧着前方，温和规劝，“的确不是你该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