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玥行出五里地,果然到了寒池。
站在寒池边上,看着这冰寒入骨的阵阵白雾从那池底升上来,宫玥静默许久,然后向前,纵身一跳,义无反顾。
寒池很深很深,足有三千尺,上部是尚未结冰的池水,到了接近底部,就全部结成了厚厚的冰,冰层之下,方是那冰雪做成的万年冰晶宫。
三千尺,在自由落体之下,其实也不过转瞬之间。
在快接近底部的时候,宫玥拔出随身匕首,划拉一圈,冰层裂开,碎裂成一个光滑的圆洞,他从那圆洞里,直接跌入了传说中的万年寒池底部的地宫。
身子旋转,站定,细细打量起了这地宫。
地宫里,静寂无声,如一个空明的世界,静得让人心里发寒。
这里,没有白雾,也没有池水,有的,只是满世界的万年积冰。冰做的地面,冰做的洞顶,冰做的山壁,各种冰柱子奇形怪状如竹笋般散落在地宫里。甚至还有冰桌子,冰椅子,冰床,除了冰,还是冰,整个地宫,幽幽泛着冷光。
可这些冰,和他以前的人生所接触到的所有冰都不同,甚至和那神山之上,那四季轮回里的冰也不一样。
这里的冰,虽是固体,却如气体一般,在无形地把人缠绕。那冷意,比在寒池边上感觉到的,还要强上数倍。
这样的寒气,太过骇人。
寒到他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到他的血肉里,钉入他的骨髓里。心脏,也似乎停止了跳动。那冷到灵魂里的寒意,似一把尖刀,把灵魂也狠狠地凌迟。
这些冰寒,似千万根冰针,丝丝扣入身体。在这里,衣服,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宫玥的牙关,开始不停地上下打架。每走一步,身上就起一层冰,伸手抹掉,又迅速再起一层。
走到十步,双脚已麻木,哪怕穿着厚厚的牛皮靴,那脚下,也似光脚踩在冰刀之上,锥心刺骨地疼。脚下的麻木,逐渐传递至小腿,大腿,再到全身。
凌迟,也不过于此吧,宫玥想。
如果普通人,下到这里,恐怕,撑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好在他本身习的也是冰雪之功夫。对抗寒冷,比其他武功修为的人,又要胜上一筹。
然而这些,在这万年寒池之下,也不足一提。
宫玥不再走动,干脆就地盘腿坐了下来,开始运功抵抗。
然而,很快,宫玥发现,内力在这里,似乎受到了灵力的压制,不能说没作用,但是作用非常有限。抵抗寒冷是不可能了,只能勉强护住心脉之处的温度。
这样下去,哪怕废掉一身内力,也绝对撑不过十天。可他,需要七七四十九日的时间。
一边苦苦抵抗那蚀骨冰寒,一边放空思维,开始苦苦思寻应对之法,眉头越皱越深,脑海里轮翻滚过他所看过的所有古法秘籍。
不知过了多久,宫玥挣眼,幽幽一叹,“恐怕,只有兵行险着了。”
宫玥重新闭眼,入定,用内力驱动周身的气流,先顺着筋脉走向,流过四肢百骸,在每一处筋脉徐徐度上一层柔和温暖的气息。随后,让那每一处筋脉的暖流,集体流向心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