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玥这事,最终按照谋逆行刺皇上罪定案,刑部入档。
宫玥在赐死第二日就入葬。那日,天耀帝还亲自去了,老泪纵横,说要送送这才华横溢的罪臣,表达了自己爱才惜才,却恨其不争的无奈悲恸。
几个重臣也跟着老泪纵横,哭诉小王爷误入歧途,歌颂天耀帝仁心厚德,犯了这样诛九族等级的错,却只赐死了小王爷一人,还给了全尸,甚至连恒王府的下人都没被连坐,王府也没封。
不过,小王爷那几个贴身护卫,被全城通缉搜索。只是,那几个护卫,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失去了踪迹。
大臣们哭着,哭得情真意切。
心里却长叹。
果然伴君如伴虎啊。
这天耀帝,心思如此慎密,怕太子顾念旧情,徇私枉法,那毒酒,派了那么多人一路互送,防止被替换作假。那小王爷死了后,又经过太傅和姚大人,以及一品仵作共同验尸。
这还不够,当场验了还不算,六个时辰后,再次验。
不,还不够,下葬当日,皇帝亲自上场,借送他之名,验证人死得不能再死。
不放过任何的漏洞。
这还不算,下葬之后,对整个帝京秘密戒严,严控城门进出人员。也不知是在防小王爷那几个护卫,还是防小王爷的鬼魂哦,唉,这人都死透了。
几个大臣心里再次长叹。这皇上,究竟有多忌惮这小王爷啊。
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这君,连他的死,都还要利用一把,博取一个仁厚之君的好名声。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朝臣虽然心底偷偷掀起了惊涛骇浪,表面却仍然一片平静,朝堂之上,中规中矩,似乎这事,并没有在朝堂之上落下什么痕迹。
只是,某些大臣府邸,最近,半夜还辗转反侧的人多了起来,心底的想法也多了起来。
在那“菜市场”的府邸内,太傅司空镇闭了门窗,坐在书桌前,拿起笔墨,给远在花呆的司空羽写了一封信。
“羽儿,帝京今日秋风作狂,那大明湖畔,风高浪急,祖父年老体衰,甚感秋意,也许,很快,就要换季了,羽儿放心,祖父自然知道添减衣物,谨防染了风寒。
对了,羽儿,祖父突然想起,去年,你离京之日,祖父送你的极品高参,也放了那么久了,是该拿出来,合适的时候,就用了吧。
祖父当日叮嘱你的话,你也……都记牢了吧。
唉,这帝京啊,最近可发生了件大事儿啊,那恒王府的宫玥,竟然行刺了皇上,这大逆不道之徒,祖父唾弃之……
……”
太傅絮絮叨叨,满篇都是在家长里短,就像任何一个最普通的老人那样,给自己那远在异国,许久未见的孙儿寄托相思和叮嘱。
叠好信纸,交给护卫“想办法送到花呆,务必交到羽少爷手里。”
护卫接过信,看了看,心里暗道,这可得废点周折才能送出去了,幸好羽少爷一直都有留门道。
唉,这帝京啊,最近又开始戒严了,那城门守得可严了。
这天耀帝啊,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
作为伺候了太傅一辈子的老护卫,朝廷里最近发生的大事儿,他也算有耳闻,也大概能猜到一点隐隐约约的刺杀真相。
可这小王爷死都死了,这皇帝还把城门守得铜墙铁壁,似乎生怕小王爷还能还魂一般。
唉,帝王之心果然多疑啊。
呸,他看天耀帝简直疑神疑鬼出毛病来。
护卫心里啐了一口,出门办事去了。
而后宫,对于这事,也分分保持了沉默,甚至连议论的人都没有。只不过,那本来已经认命储君已定的一些人,又开始动了心思,琢磨着,这事,有没有转机?不过琢磨来琢磨去,似乎找不到储君的任何漏洞,也就作罢。
只有那熹贵妃,听说了这事儿后,惊得打碎了她满瓶子的玫瑰花,然后一边心疼地捡玫瑰,一边咒骂那宫玥混蛋,白当了她儿媳妇儿那么多年。
对于宫玥这事儿,帝京的老百姓,也对这事浑然未觉,那茶楼酒肆里,仍然流传着帝京公子的传说,吃瓜群众仍然对那铁三角的瓜吃得津津有味。
只是,老百姓发现,整个帝京,似乎在进出城门的时候,更加严控了起来,对每一个进出城的人,又开始了史无前例的祖宗三代盘问,脸皮要扒拉着看戴面具没有,甚至把亵裤都得给你搜一遍的程度。
不过,老百姓得到的小道消息是有外国细作要潜入帝京,所以全城戒严。
而白苒,托尚书大人的照顾,帮她告了半个月的病假,一直在家休养。
在这期间,很多人去看过她。林老王爷,三叔三婶,顾大娘顾大娘,古月风,林檀兮,顾西洲,唐轻揽,甚至还有户部,和太医院的同仁们。
白苒抱着三婶哭,抱着老王爷哭,抱着林檀兮古月风哭。
而户部太医院的同仁们来了,也不提宫玥的事,只说听说她病了,来看看。
白苒也不提那事,笑嘻嘻地和人东拉西扯,只是在别人离去后,蒙头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