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唐轻揽自动往床的内里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双腿放得直直的,还随时摸了摸床单,好像生怕床单给弄褶皱了。
白苒觉得,那白白的床单上,好像躺着一个僵尸一般,只是,是个身材很完美的僵尸呢。
白苒没动。
“怎么?嫌小?”唐轻揽见她不动,蹙眉,他的床可从来没有分享给别人过呢。这能分她一半,已经是破天荒了,已经打破他的原则了。
难道这女人还嫌小?想一个人独占?
“咳咳,少主,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这睡觉的睡相太难看了,就不浪费你的好意了。”
呸,谁要和他一起睡啊。她只和她家宫大神睡好不好。
唐轻揽有些诧异,犹豫了一下,有些纠结,弱弱地道“是吗?有多难看?”
唉,她睡相难看其实不要紧,可他怕他的床单被她弄皱了啊。怎么办呢?这里没有多余的床单啊,否则就一人一张,各占一边,这样心里就不纠结了。
嗯,等回了唐城,他得多准备点床单,然后把自己的床再换个更大的。或许,还可以教这女人如何睡觉老实些,比如,睡觉时候,用四平八稳的姿势,双手交叉在胸前,就不会弄皱他的床单…
唐轻揽的脑回路,比白苒还清奇,已经发散得收不住了。
“哦,保证第二日起来,床单一定是只剩下一半在床上,枕头肯定飞到地上去,辈子斜着盖”白苒很诚恳地出卖了自己的真实睡相。
唐轻揽这下倒真怔了怔,眼神有些犹豫,纠结了良久,把眼一闭,似下了好大的勇气,道“你别发出声音就行,我就当没看见。”
白苒:“”
“咳咳,还是算了,我就,我就在这椅子上对付一夜好了。再说少主,男女授受不亲的。”白苒抬腿就往窗户边的椅子上而去。
唐轻揽睁眼,有些无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授了吗?她受了吗?再说,他可没打算动她,这女人,胡思乱想啥?
“得了,本少主把床让给你。”唐轻揽起身,闷着声音,听起来心情不太愉快。
“不用了不用了,这多不好意思。”白苒连连摆手,哎,现在她终于可以确定,这人,绝对是南卿。
因为这世界上,她还没见过第二个像他一样的强迫症。
就算有,也没理由对她这么客气,好歹是敌方诱饵呢,不给捆起来塞个臭袜子在嘴巴里就算客气了。谁还会对她客客气气,连床都让给她睡。
她再反应不过来,就是傻子了。
实在没想到啊,那个强迫症南卿,居然就是害得殿下生不如死的坏蛋,就是那个要乱了南风朝廷的幕后之人。
这形象,这香味,这眼神,这行为,好维和,好精分。这性格,感觉好复杂,都搞不清楚他究竟属于哪一款人设了。白苒心里吐着槽。
本来,他救过自己一命,自己算计他,有些难过,有些愧疚。
可是,自己上次也救了他一命。唉,这一命抵一命,也算扯平了吧。
从今以后,他和她,就是两个陌生人,他和宫玥对立,和殿下对立,那就是和她对立。
南卿,哦,唐轻揽,对不住了。
白苒给自己做好了立场坚定的心里建设。
唐轻揽没有理白苒,下了床,把白苒一捞,就扔在了床上,随后自己往椅子上一躺。
“睡觉老实点。”唐轻揽又悄悄盯了他那整齐的床单一眼,眼神缩了缩,唉,都被弄皱一点了呢。这要是换成别人,他早一巴掌拍过去要了她狗命。可这她,他那手拍不过去啊。
哦,换别人,压根就没机会靠近他的床单好不好。他的房间,至今为止,只有花二花三能进。他觉得全天下的人,都不干净,所以绝对不可以进他的房,更别说挨他的床。
是的,他有洁癖,很严重的洁癖,生理洁癖,心理洁癖。
他从来对人,都保持三尺距离的。特别是女人。
可是他自己都没发现,他从第一次见这丫头开始,就忘记了那一尺必杀禁忌。等他某天反应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洁癖症终于好了。
可他,尝试去验证,结果发现,洁癖,在其他人那里,一点没变。
只是,怪异地,只在这个臭丫头面前痊愈。
白苒默了默,也和衣睡下,拉了被子盖住,把那带了手镯的手,一直放在了胸前,保持着警惕,想了想,把另外只手也放过去,交叉叠放在胸前。那姿势,倒挺像唐轻揽刚才的僵尸姿势。
唐轻揽看了看白苒横平竖直的姿势,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明天床单肯定不会乱。眼一阖,没一会,就陷入了睡眠。
白苒却失眠了,盯着屋顶,有些忐忑起来,这都上岛几个时辰了,岛上一切静悄悄,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道她家大神究竟跟上来了没。想起唐轻揽说的要让他埋骨在古墓里,心里就不由一阵不安。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又习惯性的抱着被子滚来滚去,滚到了床角,手碰到了靠近床边的位置。
白苒的手突然一顿,眸子里疑色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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