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一时之间,困意顿消,可转念一想,就觉得能看不能碰,反而惹得火大,道:“别折腾这些有的没的了,我明天还有事儿。”
似乎看出了少年君侯的兴致乏乏,少女红着一张精致如玉的娃娃脸,以神识传音说了一段话。
苏照眸光闪了闪,暗道,他方才竟然没有想到,水路不通,还有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苏照就送着卫湘歌出了宫苑。
直到温邑城外二十里外,滂沱大雨虽停,但天还是阴沉着,道旁植就的杨柳,枝叶繁茂,随风摇晃,青翠欲滴。
“就送到这里吧,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卫湘歌英气黛眉之下,熠熠明眸之中,倒映着苏照的依依不舍眼神。
苏照点了点头,道:“湘歌,你保重。”
卫湘歌灿然一笑,随后御风而起,化作一道红色流光,消失在天际。
苏照许久才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折身返回。
苏国宫苑中元殿
自苏照回返之后,再次举行着朝会,不同于上次苏国郡县官长齐聚,此刻仅有六官以及属吏,还有一些尚书台的新晋尚书郎,穿着朝服,一张张年轻的面容上,难掩参与国政大事的振奋。
苏照端坐在御座之上,面色沉静,居高临下而视,一旁宦者的尖锐声音响起,宣读着旨意,任命司徒孟季常为御史大夫,韩岱为少宰,原少宰梁师古调任司徒。
下方有些公卿听到此处,心中悬了许久的心渐渐放下,显然孟季常平时给人的“宽仁”形象让众公卿觉得御史台的建立,似乎并无想象中的可怕。
见一些公卿面上的神色,苏照面色淡淡,心头冷笑。
而后就是晏昌被任为温邑宰,这一点让众公卿交头接耳,都是看着在陈韶背后神情不卑不亢的布衣老者。
在进殿之前,就有一些人疑惑,但却罕有人得知老者是谁。
其中,一个郭姓公卿,郭勖大着胆子,问道:“君上,未知这晏昌乃是何人?”
苏照道:“晏卿曾挂齐楚二国相印,名声传于天元,郭卿竟不知?”
郭勖面色微变,却是想起来是何人,面色变幻,拱手垂首,道:“是臣孤陋寡闻。”
此刻殿中一片寂然,显然都在消化着这消息。
苏照转而沉声问道:“弘文馆和讲武堂,筹建如何?”
此事由司空范延序负责,闻听垂询,就是回道:“弘文馆之馆阁舍楼,暂订城东燕子坊,已着人翻修、整葺,目前已入驻了一些迎宾小吏,君上若得暇,可前往检验。”
苏照点了点头,道:“等下了朝,孤就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敬弘道出班奏道:“自求贤令发布半个月来,苏国七郡士民咸闻知之,莫不踊跃,称颂君侯之贤已陆续有文士汇聚温邑,投拜帖至弘文馆,计有士子三百二十五人,过半来自山阳县。”
山阳县文教发达,书院就有十几家,而在七郡五十三县,南三郡也有不少书院建立。
苏照默然片刻,沉声道:“孤最近思来想去,觉得求贤令仍可能使山野遗贤,而今既有士子踊跃而来,当发谕令:于金秋十月,都城之内,开科取士,孤欲开明法、进士、明算、明经诸科,取其优者,量才录用,为国储英,至于求贤令,也要广布于列国,使中州士子咸知此文道盛事。”
“君上,这我苏国仅仅七郡之地,赋税如何支撑这么多公帑靡耗?”敬弘道闻言,却已面色大变。
他不知道为何苏照只是抱恙静养十来天,何以行此激进之策?
拜道:“君上,我苏国七郡五十三县,官吏都有职数,名器岂可滥授?”
苏照道:“如何没有官职?尚书台,御史台初建,常卿的奏表还说着,御史台缺合适官吏?常卿,可有此事?”
常邈冷声道:“三院御史,员额不足,微臣遍察都中,难堪其才者众。”
“看来,我苏国缺的是清廉方直之官,秉公自守之吏。”苏照语气渐渐冷了几分,道:“再发谕令,布告全城,凡温邑士民对官吏因缘为奸,贪渎索贿,欺压良善者,可投匿名之书至御史台,检举、揭发,御史台推鞠、核察,务不使法外遗奸。”
敬弘道闻言,苍老身形晃了晃,君侯何以不智?
此举必将使人人自危,苏国必乱啊。
苏照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此策一出,必将官不聊生,怨声载道,甚至还会造成一定的混乱。
但他已顾不得这些。
以军兵弹压,整顿吏治就是第一步。
至于军兵,他已经有了笼络,制衡之法。
而且他也不是盲目而动,这一步,就是先清理中枢,再督查地方。
“大争之世将启,不进则死,容不得我再温火慢炖了。”
苏照眸光深深,心头杀机凛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