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受万名敬仰的姐姐,那么厉害的乐珈公主,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甚至不能入王陵接受供奉。
身上背负污名死在异国他乡,没人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
如今他只不过是憎恶自己,憎恶自己的无能而已。
“逝去的人已经走了,我们都应该珍惜当下,父亲已经上了年纪,曾经也为了你的身体殚精竭虑,现在你恢复了健康,该思考的是如何帮他将这个国家撑起来,而不是如此沉溺在过去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尹飒听了她的话轻笑出声,“我做不到。”
珈彤知道劝不动他,也不打算再劝下去,“其实我很羡慕你和姐姐的感情,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哪怕她如今去世了,做了再如何大逆不道的错事,在你的心里你永远都只会记得她的好。”
“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也死了,你会不会也像记得姐姐一样的记挂着我这么多年……”
尹飒仰头看着珈彤,没有说话。
“父亲已经年迈,如今还算是历任国王之中长寿的,可是谁都不知道他还能走多远,身为人子,还是应该在人还在的时候,好好的孝顺。”
珈彤说完这句话转身,尹飒支着下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逐渐的模糊了双眼。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出来,可是这世界上不是万事万物都能全凭人自己的心意的。
“殿下,长公主看上去很难过。”东擎走进来开口道。
“你安排人准备,我们下午去接温黎回来。”尹飒开口道。
那孩子已经没了父母,如今她好不容易回到了王室,他必须好好的照顾那个孩子才行。
刚才情绪太过激动,他没来得及好好的和温黎聊一聊。
当年的事情他必须要好好的问问清楚才行。
“对于温黎的身份要做到绝对的保密,另外,彻查宫内所有人员的调度,十五年前那些人的部下离开过王都,调度去向都查的清清楚楚。”
东擎点头,王宫内所有的部队士兵都有严格的登记制度,无论是任务的去向还是其他的外出都有登记。
“殿下,我觉得对方未必派出的就是部队内的人。”东擎开口道,“详细的情况您还是好好的问问温黎小姐吧。”
能够派出人追杀至g国乡下,那人指不定从一开始就知道乐珈公主没死。
“况且我觉得长公主说的没错,您应该好好的和陛下谈一谈,当年公主能够活着离开王宫,便是国王陛下起了恻隐之心的缘故。”
无论如何,乐珈公主是活着离开的。
她不是陛下所杀,殿下恨了这么多年,终归是错了。
“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旁的不要多问,如果有任何一个多余的人知道温黎的真实身份,军法处置。”
东擎点头退下。
尹飒抬头,沐浴在阳光之下的月安楼这么多年丝毫未变,房顶上的琉璃瓦都未曾变动。
恍惚之间他似乎还能看到在宫宇之中往来的少女,容颜美丽,笑容婉约。
“阿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温黎,我会好好保护她,如同你当年保护我一样。”
此外,他一定会揪出杀害姐姐的凶手。
……
珈彤从宫殿出来之后神色低落,希伯来看到妻子这个样子,迎上去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是不是和尹飒聊的不是很开心?”
“我们回去吧,我身体不是很舒服,头很疼。”
希伯来扶着她回去,半道上碰到了陪着自己母亲进宫的陆之洲。
“珈彤长公主,好久不见。”女人对着她浅浅行礼。
珈彤收敛了神色看向她,脸上换了得体的笑容,“菲蒲王妃我们的确是很长时间没见了。”
裴亲王虽属于王族,但是血脉隔了几代,小了哈塔斯几岁,却有西亚这么个年龄尚轻的儿子。
菲蒲王妃也不是裴亲王的第一任妻子,而是第二任,膝下也只有西亚这么一个儿子。
“我们刚刚回来就听说了前些天发生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仍然是心有余悸,所以就想着让西亚陪着我进来拜见国王陛下。”
菲蒲十分懂规矩,他们这样的外封的王妃是不能随便进入王宫的,需要提前递了拜帖过来,由丈夫或者儿子陪同着才能进宫。
“您的身体可还好,我听说这段时间药神到了王宫里,您应该调理的差不多了吧?”
冷不丁的提起了药神,珈彤也顺着这话说下去。
“有劳您挂念了,还没好好的谢谢西亚,如果不是他请到了药神的话,尹飒的身体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这都是他应该做的,您不用这么客气。”
两人你来我往这么说了几句话之后,菲蒲王妃和陆之洲同夫妻俩道别。
“珈彤长公主的气色很不错,看样子你请回来的这位药神是个很厉害的人呢。”
菲蒲王妃对着儿子说道。
陆之洲扶着母亲往腾宫过去,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温黎没有帮她调理过身体,倒是给了几幅药方,不过她给的方子肯定都是最好的。”
听了儿子的话,菲蒲越来越感兴趣了,“这个药神到底长得什么样子能让你夸成这样,你可得带我见见才行。”
陆之洲从小在王宫往来,就连哈塔斯都十分的喜欢他,也想过让他做自己的孙女婿。
但是他的眼光太高,连颖然公主都没看上。
再加上外出游历这么多年,兴气都和能够生长在这里的人不同,多少权贵世家的女孩子他都没看上。
前段时间听说他总是跟在药神的身后往来,菲蒲也惊讶了好一会儿。
那个很得儿子喜爱的药神,她越发的感兴趣了。
“如果你不是外出闯荡那么长时间的话,现在早该结婚了,偏偏拖到了现在。”
菲蒲说着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早知道我便早点给你订婚。”
现在也不至于这个年龄了还孤身一人。
“你就别操心我的事情了,多管管你丈夫吧,听佣人说已经快一个月没回过家了。”
菲蒲抬手拍了儿子脑门一下,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你父亲很忙,别总这么说他。”
“谁知道是在忙活什么呢。”陆之洲哼了声。
知道儿子无法理解丈夫,菲蒲也不打算劝说了,有的时候就连她自己都没办法理解,他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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