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愣怔了片刻,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道,“小云身世可怜。她是咱们的远房亲戚,当年一桩冤案,她全家替祖父受过,只留下她一人。我也不过是同情她。”
“同情?你这是用谢家上百口人命去同情她!”云深气得将茶盖掷在桌案上,“嘭”得一声,吓得谢林脸色一片惨白。
以他的聪明,若不是被男女之情蒙了心镜,又怎会犯这种错误?
“云深,现在···不是没事了么?你就原谅大哥吧。”谢林稳了一下心神道。
“再说当年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怎能听她一面之词?若是让祖父知道,看他不扒了你的皮!”云深蛾眉一竖,气得想要跺脚。
“别···别告诉祖父!”谢林连忙哀求道。
“孟家当年的案子,你给我详细讲讲,不然我立刻写信给祖父!”云深瞪了他一眼。
“别!我说!”谢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又抬头怯怯地看向她,娓娓道来,“孟家当年卷入的是太子少师案。当年先太子之乱刚刚结束,朝中有两位权势很盛的丞相,就是祖父和李相。”
“李相?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云深问道。
“那时你还小吧。当时谢枫和李相斗了一年,李相便辞官返乡去了。”林征握着手里的茶盏,也回忆起来,“李相在返乡途中,经过沧州时却突然暴病而亡,朝中盛传是谢枫毒杀李相。李相曾任先太子少师,后来又做过齐王和睿王的老师,所以此案被称为太子少师案。”
“那后来呢?”云深问道。
“圣上将太子少师案交由刑部审理。两个月后,沧州刺史孟英被判有罪,在狱中自尽,家人发配岭南。”谢林低头饮了一口茶,俊秀的脸上布满忧郁,“之后,小云就来了我们家。”
“你认为···是祖父指使孟英下毒?”她杏眼微眯,看着谢林。
“难道不是吗?孟英与李相素无交往,为何要杀他?祖父若不是心中有愧,又为何要收留小云?”谢林的推理也不是全无道理,只是他没有证据,更不可能向谢枫求证。
既然不可能求证,就这样在心里定了谢枫的罪。
“以我对祖父的了解,祖父从不打落水狗。若是李相仍然在朝,祖父或许会杀他。可他已经辞官回乡,杀他有什么好处?”云深斜睨了一眼林征。
“对,我也相信,谢相不会那么做。”林征点头附和。
“糟了!你说···李相做过睿王的老师?”云深忽然明白过来,盯着谢林问道,“他生前与韩望真的关系如何?”
“李相在多位皇子中,偏爱睿王,还曾从先太子手中救过睿王的命。睿王对他也十分推崇。”谢林回忆了一下,“不过时隔多年,或许如今的太子殿下,早已经不记得李相了吧。”
世人凉薄。
李相一倒,朝中文武百官迅速倒向谢相,就连齐王和睿王都娶了谢府千金,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
云深的指甲紧紧扣在手心里。
不,以自己对太子的了解,韩望真素来爱憎分明,绝不会有恩不报。
这下真是糟了!
“我···我要去青州!”她猛然站起身来,捏紧了拳头。
谢林和林征都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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