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又能免于有人在你耳边喋喋不休,你该谢我的。”
眼睛终于睁开,雾气深沉的眼角余光带着满满的讥诮之色。
“容隐,是不是在你心中,除了你自己之外,任何人的生死都与你无关?”
她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
突然容隐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他死死的捂着胸口,一如当年听闻她死讯时那般锥心刺骨。
缓了许久之后,容隐慢慢的转身背对着她,一张雪白的几乎透明的俊美面孔,带着一股死气沉沉“随你怎么说,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本座按章办事,有何不妥?”
“人不是我杀的,你比我更清楚!”
“所以你现在才只会待在前行司大牢;否则……昭狱会让你铭心刻骨一辈子。”
突然扬天呵呵大笑“昭狱?那暗无天日的地狱,那连鬼魅进入都无法生还的泥沼……你以为我会怕?我还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沈怀宁蜷缩着膝盖将自己抱成一团。
上辈子,在楚家被定罪之后,她不是曾亲眼在昭狱看到父亲被活剐吗?
即便当时统领昭狱的人并非他容隐,但那杀人不眨眼的地方,如今会有什么区别吗?
似乎从相识到如今,沈怀宁这个神经大条的女人从不曾在他面前哭过。
这个时候听到她那强忍的细弱蚊蝇的哭声,容隐有些心悸的微微触动。
他叹口气,命人打开了牢房的大门,朝着沈怀宁走了过来。
“不过就是让人待在这里,我又没有将你怎样,有什么可哭的?”
像是巨大耐心一般朝着沈怀宁伸出手去,但突然地上的女子狡黠的目光抬起头,眼底哪里有半点儿泪珠?
“你……”
“别动,不然我现在就刺穿你的脖子。”
沈怀宁踮起脚尖用手中攥紧的金钗逼近了容隐的脖颈。
“你这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没杀人,才不要待在这种阴气沉沉的地方,我要出去,让我出去。”
“不准,在锦衣卫没有将所有人都问一遍之前,任何有疑点的人都不准离开这里……”
“你说不准就不准?容隐,别把自己当做所有人的如来佛祖,你做不到什么都在你自己的掌控之中,就好像现在……你还不是在我手中?”
“……沈怀宁,不要考验本座对你的耐性。”
“呵,你对我还有耐性?我是不是还要好好感谢你了?”
嗤之以鼻的冷笑,沈怀宁却根本毫不在乎的拽着容隐出了前行司大牢……
跑,像是背后有恶鬼在追赶一样,沈怀宁不顾脸上的香汗,没命的朝前一路狂奔。
到底到了什么时辰,到底到了什么地方,她此时早已全然不知。
当身子撞开一扇陈旧的大门之时,里面有人挑着灯笼阴沉不定的问道“谁在那里?”
沈怀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抬起头朝着灯光处张望,一件雪白的儒衫,搭配着一尘不染的鞋袜。
在往上看,那是一双十分有神的眼睛,却似是明珠蒙尘一般,被一只雪白的纱帽阻挡了万丈光芒。
“我,我不是坏人,是有人诬陷我杀人,我只是暂且在这儿歇歇脚,我一会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