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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军队突破沙漠、进入高昌国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高昌一片慌乱,二十二座城池城门紧闭,俨然风声鹤唳。
高昌城的街道上,已经极少见到平民,偶尔惊鸿一现的百姓都是匆匆去购买食物储备的。
街道上,来来去去都是披甲持械的高昌军士。
与这气氛截然不同的,是王宫内。
青灯古佛、舌灿莲花、木鱼声声,好一片祥和景象。
鞠文泰仿佛忘了整个世界,全身心的沉浸在佛法中。
不得不说,佛法在麻醉人的意志上,确实是非同凡响,至少鞠文泰已经觉得自己升华了,或许再过不久,自己就能修成阿罗汉果了吧?
“阿弥陀佛,檀越为俗世所扰,却不知要成就阿罗汉果,须明阿罗汉三义。”肥头大耳的梵戒禅师合什。“其一为杀贼,断除见、思之惑;其二为不生,证入涅槃,不复生于三界;其三为应供,阿罗汉得漏尽,断除一切烦恼,应受人天之供。”
玄之又玄的经义,却引得鞠文泰向往不已,整个人沉醉在幻想的世界中不可自拔。
鞠智盛带着群臣闯进了这布置得跟佛堂似的大殿。
“放肆!不得本国主宣召擅自闯入,你们意欲何为?”鞠文泰勃然大怒。
“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国主而不是僧人啊!”坡塞愤怒地咆哮。“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国主的恣意妄为,导致大唐出兵!你知不知道,在你沉迷于佛法的时候,唐军已经进入高昌的领地!”
被坡塞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鞠文泰面色胀得通红,指着坡塞直哆嗦,那一肚子的佛法不晓得学到了哪里。
然而,听到唐军进入高昌境内里,鞠文泰又惊又惧,仰面一口鲜血喷出,身子直挺挺的倒下,把身后的梵戒禅师都砸倒了。
“来呀,梵戒和尚谋害国主,将他关入大牢,待国主出殡时,一并殡葬了。”鞠智盛的声音平稳得仿佛没有一丝情绪。
举国兴丧,素缟漫天。
原本兵锋直指高昌城的侯君集一个大转身,要去打田地城(今新疆鄯善西南鲁克沁)。
既然决意投靠侯君集,辛獠儿说话也渐渐没有顾忌,当即奇怪的问“大将军,趁着他们出丧,额们直接攻打高昌城不行吗?”
侯君集虽然早年浪荡无术,跟李靖多少还是学了些东西,当即回答“虽说有‘礼不伐丧’的说法,但兵家讲求的只是胜利,礼可以不考虑。暂且不打高昌的原因,一个是从地方上给他们以压力,展现额大唐雄风;另一个原因却是,发丧期间攻打高昌,容易激起城中民众的同仇敌忾,造成额军伤亡增加。”
辛獠儿恍然大悟,一脸的钦佩“还是大将军厉害!竟然懂这么多!”
直不是马屁,听辛獠儿这名字就知道,他出身不是多好,和当初的侯君集一个德性,打仗凭的是武勇与天赋,侯君集不经意的讲解确实可以解开他的困惑。
侯君集笑得有点苦涩。
一是与李靖彻底的翻脸,恐怕以后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二是,李靖从来没真正把自己视为弟子,兵法总共只教了半部!
人生呐,为甚总有这许多无奈!
李靖的理由是,天下大定,半部兵书已经够自己驰骋沙场、征服异邦了。
然而侯君集却心知肚明,李靖拒绝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的不安分!
安分得了么?从一介游侠儿爬到这国公的位置上,除了靠勇武,就是靠不安分!
田地城从守军到百姓,不过是万余,看着黑压压的唐军,还有虎视眈眈的契苾何力率领的铁勒、突厥联军,一颗心沉到了底。
“唐人无故侵我高昌领土,是何道理?将士们,死战!”守将阿迪里挥刀怒喝。
侯君集不屑于回答这样问题,辛獠儿笨嘴拙舌的回答不了这问题,只能由薛万均这大嗓门来。
“高昌国主鞠文泰,遣人假扮沙匪,谋害大唐将士!煌煌大唐,岂可受此奇耻大辱?大唐此来吊民伐罪、讨伐不臣,堂堂正正,岂是你高昌一般鬼鬼祟祟?”薛万均的声音如同霹雳般在低矮的城墙上回荡。
田地城的士气为之一滞。
要说别的,他们还未必相信,可谈到国主命人假扮沙匪,无人不信。
因为,国主干这勾当不是一次两次了。
军士们只抱怨,国主干这不要脸的事时,为什么不把脑子带上?
谁能惹谁不能惹,分不清楚?
“莫听唐人诋毁!刀弓备上!”阿迪里咆哮着。
虽然如此,阿迪里心头却信了九成。
国主,他就是这样作死的货。
但是,屁股决定脑袋,阿迪里能怎么办?死战殉国也就是了。
“大将军,末将请求攻城!”契苾何力拱手。
侯君集微微摆手。
“你们最适合的,还是野战,攻城的话,伤亡过大就没意思了。你带麾下把守四门,一个都不要放跑。”
手雷这玩意儿,以侯君集的职权自然是调集了一大批,但侯君集没打算用在这里,实在不想牛刀杀鸡,欺负人,那显得额侯君集没本事。
辅兵自觉在队伍中出列,组装起一辆辆投车,一块块最少人头大小的石块装进了斗里,待侯君集一声令下,石块漫天呼啸,或撞在城墙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或落在城头将几名高昌军士砸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