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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庄,王恶陪着史可郎为他阿娘守灵。
老人家终究是上了岁数,早年间又吃了许多苦,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了,连抱孙儿的时间都没能挺到,只能遗憾的看着新一渐渐隆起的肚子,撒手人寰了。
史可郎眼里没有眼泪,只是洋溢着浓浓的哀伤。
幸好最后几年,阿娘在小王庄过上了平静祥和的日子,否则此刻的史可郎真无地自容。
临走前,是史可郎阿娘最清醒的时间,除了嘱咐史可郎两口子要和和美美过日子、把娃儿拉扯大之外,便是当着王恶与王狼的面,要史可郎不许守孝,要尽忠职守的守护蓝田伯府,才对得起王恶的恩情。
因为,在史可郎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王恶已经把史可郎两口子放籍的事给办了。
王恶的理由也简单,你史可郎不在乎奴籍,你的娃儿不能背着奴籍来到这世间吧?
知道这事,史可郎的阿娘自然牢记这份恩情,临死了都要嘱咐一番。
好在史可郎夫妇没有搬出蓝田伯府,守护与守孝,二者并不矛盾。
丧事自然是办得悄无声息,除了护庄队、退役老卒,也没外人知道史可郎的阿娘卒了。
毕竟,现在的史可郎只是个白身。
从头到尾,都是钱旺一手安排、王狼调派人手,办得简约大气。
蓝田伯府外来了一名精干的访客,身后的马车上装载着柚子、博白桂圆、松香、黑木耳、糯米,未语先笑。
王恶看了看礼物,扬眉问了句“南越州?”
访客拱手“蓝田伯好眼力!在下南越州刺史谈殿之子谈松,拜见蓝田伯。”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本来非亲非故的谈松贸然登门拜访,王恶不会自大到认为是自己人格魅力爆棚的缘故。
新二十泡茶,昆十九在旁边蹦蹦跳跳的,似乎一刻也不得闲。
“本来还想带点八角来的,可惜这东西,有相近的品种,有毒,若不是内行分辨不出来。”谈松似乎无意的说了一句,却是委婉的将他们担心被王恶误会的意思说了出来。
“衙内此来,是有何事吗?”王恶不习惯弯弯绕绕的。
拜托,有那时间,去领王仁与王延不好吗?
“蓝田伯快人快语,额也不藏着掖着,直说,现在南越州与岭南、静海府相处,虽偶有摩擦也无伤大雅,唯一头疼的,郁林宣化县下属的武隆(今广西百色地区)与僚子部(约今云南文山州)接壤,双方争执不休,即便是家父与僚子部大首领熊霸有意控制,依旧矛盾重重。”
“家父以为,情况隐隐有失控之险,而善于处理此类事务的当世智者,非蓝田伯莫属。”
谈松侃侃而谈,似乎真的推崇王恶。
王恶皱着眉头敲打桌面。
民族问题从来都是最难搞的。
僚子部好像是黔中还是黔南羁縻来着?大致也是一家人,打打杀杀的肯定不行。
问题是,僚子部居住的民族也不少啊!有此时的俚獠人、有苗人,其间的关系瓜藤绕葛藤,复杂得能让人哭。
关键是,这些都是比较彪悍的民族,好斗成风,即便是他们的大首领熊霸有时候也无能为力。
“僚子部的经济状况如何?”王恶换个角度询问。
谈松撇嘴“还能咋样?穷呗!即便以前的南越州,都要比他们日子好过些。”
问题很简单,以前看着邻居的日子和自己差不多,哪怕有差距也不大,可如今邻居一跃步入富人行列,心理失衡了呗。
找到问题不是本事,要解决问题才是本事。
“僚子部是不是有一种草药,叫田七?”王恶想了许久,不确定的问。
“蓝田伯居然对此物也有了解?”谈松诧异地拿出十头田七。
田七,也叫三七,它的计量单位是头,所谓的十头田七,即是指一斤田七有十个田七主根;二十头是指一斤田七有二十个田七主根,以此类推。
“人参补气,田七补血。田七能化瘀止血,活血定痛,孕妇忌用。”王恶轻轻叹了一声。
药材是好药材,只可惜僚子部与中原隔绝,这好东西到不了长安。
王恶知道是好东西有甚么用?他连医家都不是,说出去有谁肯听?
谈松一揖到地“请蓝田伯看在南越州百姓的份上,想法帮上一帮!”
你这是要男人生娃儿,强人所难啊!
王恶犯难了。
别说有名的医师,就是产婆王恶也只认识几个。
第五招大笑着从府外走来“郎君,奇了怪了,外面有一个道士要与你比医术。”
王恶直接懵了。
额甚么时候说过自己懂医术?
出得府门,看见一个四十来岁模样的道士,手持拂尘,慈眉善目,颌下长须随风飘荡,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副仙风道骨派头。
对于任何教派,王恶都不信的,唯独对道教有点异乎寻常的尊重,除了道教是本土教派,讲求清静无为之外,更重要的是,道教,其实是本土自然科学的研究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