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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的坊市内,一家首饰店悄无声息的开张了。
饰品并不多,样式也谈不上多精致,可比起其他家,却多了一样令人惊讶的东西——钻石。
是的,就是风靡长安的钻石,太原的富贵人家,哪个婆姨没听说过钻石的名头?亮晶晶的、却不易碎,甚至能切割铁石!
可惜,长安路远,不能去挑选一块!
咦?听说太原坊市的某首饰店有这钻石?买、买、买!
大姐小妹还不知道?呵呵,自然是约了,同去!
钻石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区区半月时间,王铭陆到手的分红已经超过千贯。
后知后觉的王铭陆终于起疑了,自己虽然是王家主脉的人,却是主脉里再边缘不过的人物,王钰凡为何肯如此下本钱招揽自己?
“因为,你是主脉里的边缘人物,早晚也要被踢出来,成为支脉。”王钰凡笑起来依旧风度翩翩,只是每句话如小刀扎在王铭陆心口。“难道,你愿意一无所有的被踢出来,而不是自己拥有雄厚资本,可以对任何指手画脚的人说‘不’吗?事实上,你真没有选择的。”
王铭陆的身子莫名其妙地矮了一截。
是的,王钰凡虽然毒舌,却句句戳在王铭陆肺管子上。
相对主脉中的嫡系,王铭陆知道,自己呆在主脉的时候越来越少,即便自己一四十老几的人还不断给那些身份尊贵的嫡系点头哈腰,也全然没用。
三年,最多不过三年,自己就要灰溜溜的滚出主脉,进入混吃等死的支脉行列,每月领一点微薄的例钱,凄惨的度过下半生。
“好吧,额明白。说吧,要额做甚?”王铭陆老实的认清了形势。
“额阿耶当日的话,想必你也知道,要想王家不完蛋,与蓝田伯和谈是唯一的办法。而和谈的基本条件,就是大娘子。”王钰凡语重心长的说。“王雄老匹夫当年能为一己之私拆散大娘子一家,如今未必没有可能为了颜面拒交,谎称大娘子已经死亡,甚至加害于她。”
“所以,我的使命,是找出大娘子,甚至是保护他?”王铭陆苦笑,可惜毒饵已经吞下,是不可能吐出来的。
王钰凡欣慰地拍拍王铭陆的肩头“找出就可以咧,至于保护,你太高看自个儿了。”
王铭陆捂着胸口。
老铁,扎心了!你那么真实,是会没朋友的!
王钰仙的交际手段与大兄截然不同,他的目光落在奴仆身上。
处境再好的奴仆,也有家人在外面,同样也有各种需求。
钱诚是王家主脉的厨子,手艺了得,平日乐呵呵的,近日却眉间含忧。
婆姨病了,家里就倒了一半,娃儿还小,根本撑不起来,管事那里却压根不准假!
愁呐!
然而,钱诚回到家中,却愕然发现,桌上有了香喷喷的饭菜,婆姨身边有个郎中在施针,娃儿愁苦的面容上绽放出一丝喜悦。
钱诚不知道自己心里是甚么滋味。
天上不会掉馅饼,有人肯在这时候出手,必然有所要求。
可是,能把这郎中赶出去,置婆姨于不顾吗?
做不到啊!
看到王钰仙飘逸的身影,钱诚知道,即便他要自己给家主饭菜里下毒,也只能咬牙干了!
然而王钰仙的要求却极简单,只是要他留意那些送餐的食盒,以及套问送餐的地点。至于用膳的人,禁止问,因为这会打草惊蛇!
定襄城中,王直指挥着帮佣将一车车羊毛过称、压实、拉走,掩着鼻子,毫不掩饰对突厥人身上浓郁膻味的嫌弃,一贯横着走的突厥人竟然点头哈腰的示好。
不客气不行啊,这位小郎君脾气不好,哥舒部的一个牧民得罪了他,结果他下令三日不收羊得其他突厥人将那牧民揍了一顿,才算揭过此事。
有钱了不起?
是的,有钱真的了不起。
什么独孤莫行之类的,现在对王直客气得不得了,因为水泥也卡在这位郎君手中,修补城墙的工匠已经由王直一手安排,加上收羊毛的人手,实际上,在王直飞扬跋扈的掩饰下,定襄城滞留下来的百骑、兵部探子,已经有千人规模。
夜,屋内孤灯点亮。
王直一脸苦涩地看向眼前这个自称铁九十七的汉子“额能不这么嚣张么?额感觉这样下去,离死不远咧。”
铁九十七嗬嗬直笑“娃儿,这你就错咯。事实上,与这些野蛮的突厥人打交道,你越嚣张,活得越长,反倒是你客气了,脑壳才掉得快。”
“畏威不畏德,这才是蛮夷!”铁九十七微微眯眼。“干得不错,你已经成功掩护不少人咧,回去后,拿一个九品官身绰绰有余。”
“可是额心慌啊!那小皇帝总是喜欢来找额,问一些长安的风土人情,额担心,要说漏嘴了怎么办?”王直还是没底气。
“从根子上忘记你是蓝田上,你只是万年县一个小商人!”铁九十七再度警告。
王直愁眉苦脸地答应了,心里还是慌得一匹。
是的,王直年龄与杨政道年龄相近,又是难得的长安人,偏偏杨政道作为遗腹子,一日都没在长安呆到,祖母又偶尔念叨起长安,导致他对长安兴趣极大,自然要缠着王直问东问西了。
“王直王直,朕又来寻你咧。”不知为甚,杨政道就是觉得,在王直身边能获得宁静,这绝不是在所谓的宫殿里能获得的。
哼,那些趾高气扬的突厥人,在王直身边不是都得老老实实的低头?朕治不了你们,王直总可以吧!
一颗夜明珠悄悄递到王直手上,杨政道脸上满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