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
凉风抚摸着屋脊上六兽的身躯,同时,吹响了某家屋檐下那俩串陈年的风铃。
悦耳清脆的风铃声,随着风动飘荡在京城的胡同巷里。
八月,由夏转秋,皓月当空,繁星满天,蝉鸣蛙叫。
后海水域里的莲花,在月华折射下,更添几许神秘,像轻纱帐里的美女,摇曳着身姿。
目光随着再近一些,就能看透那层轻纱帐,借着在水面上停留的微光,就见一朵娇艳的莲花坐在莲叶上。
伴着风铃、蝉鸣,蛙叫,随风飘摇……
好一派初秋的乐章。
一番芭蕉雨,两度梦。
翌日。
骆涛比往日都赖床,比往日还没有精神。
太阳都爬上了床头,骆涛才被闺女揪着耳朵叫醒。
强打着精神头儿,哈欠连天,在小丫头的催促下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爸爸,这儿。”小手指着自己的下巴,提醒骆涛没洗干净。
“真乖。”夸奖了她一句,走到水龙头处,又重新洗了一把脸,这次也连脖子也没有放过。
基本上就是瞎胡弄了几下,大老爷们儿活的也不需要那么细致,反正自己都有媳妇了。
“走了,陪爸爸吃饭去。”抄起可爱的小丫头就往北房去。
小孩子生气,一夜就忘个差不多了。
说他们是鱼的记忆也不为过。
小丫头就是这样,一大早起床就跑过来黏着骆涛。
哪里还能看出昨儿夜里父女俩还存在一点不愉快。
进屋就见玉润的朱霖,独自在吃着早饭。
坐下,朱霖也没搭理他,骆涛就没话找话,“嗬!我还以为今儿我是最后一个吃早饭的呢?”
朱霖给了他一对白眼,骆涛心道这人怎么能这样,吃过了一抹嘴就不认账了。
世风日下。
“丫头过来,别耽误你爸吃饭。”小丫头很听话,跑到了朱霖的跟前,她揪了一块不知道什么做的?黑黑的面食给小丫头吃。
看着像红薯面做的,骆涛也没问,就自己拿眼在屋里四处打量,也没发现地主家的余粮。
这才没臊问朱霖,“东西,家里还有吗?”
她回答的挺干脆“没了,这是最后一块,给?”
“我才不吃你剩的。”趴着便大喝着纯粹的手工豆浆。
“德行!”她啐了一句,就自顾喂着小丫头。
骆涛也再接话,顺手抄起一根油条,劈开,筷子夹着面前下饭的酱菜。
苔干,白萝卜,红萝卜,紫心萝卜……
朱霖喂好小丫头,就开始收拾,“我说你能不能快点?”
骆涛眉头都纠结出了包,这媳妇也太烦人了吧!没完没了,昨儿夜里不都说好了吗?
怎么现在对活儿不满意?早干嘛去了。
不是什么活儿都包质量的,七天包退更不可能。
“你忙你的,我自己个来,行吧?”
她端着碗,哼了一声就出去了。
小丫头见妈妈走远,悄悄对骆涛说“爸爸,妈妈好凶。”
“那是,放心有爸爸在,妈妈以后她不敢批评你。”这父亲的伟大形象这不就立起来了吗?
小丫头信以为真,绕着骆涛,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可骆涛一说过后要她帮着刷碗,小家伙腿特别的快,什么都不说就往外面跑。
看着小机灵鬼的背影,骆涛猛地咀嚼嘴里最美味的食物,苦笑道“什么父女情深?”
刷碗这活儿,他是谁都指望不上,只能自己动手。
结束这些灶头上的事,小丫头又神奇的出现在骆涛面前。
吵着骆涛带她玩。
为了哄闺女开心,骆涛早已经把昨儿夜里的事忘了。
晚上。
刚哄睡小丫头,朱霖就放大招了。
从她的包里拿出一大封信。
“给,这就是那信。”
骆涛望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昨儿夜里也就说说,这位真当真了。
“怎么?现在又不想看了。”
“那倒没有,看。”
拿都拿来了,不看白不看,这可不是骆涛小心眼,实在是想不通。
今儿一天骆涛从头到尾就没想着去丈母娘家取信,毕竟他也是堂堂五尺的汉子,还是有一定肚量的。
当然了,她要是主动拿来,那就另当别论。
拿过信封,一上手就感觉够份量。“嚯,他这肚子里有多少话要说,这么厚。”
那对精灵般的眼睛盯着朱霖看,“看我干什么?信不是在你手里吗?”
骆涛一乐,这太耐人寻味了,寄信地址不是弯弯,而是美联邦。
打开一看,“嚯,还有钱呢?”
朱霖也不搭话,骆涛自言自语,“这家伙干什么的?寄一万美刀。”
“这人有点意思,信里面没两句思念,……这是他的发家史吧!有机会我给他写传记。”
写信的这位叫周江,五零年生人,他跟朱霖是同学。
现在在弯弯开了一家叫江河的电子厂,信中多次赘述了他现在的身份。
虽然没有明言提有多少身价,骆涛估计应该不会太差。
“差不得了,我告诉你别没完没的,信儿你也看了,这下心里好多了吧?”
说实话此时骆涛的心情是不错,全是因为信里没提别的,不然隔着千万里也要打断他的狗腿。
骆涛还拿着信回味,“还可以,就是这家伙太能卖惨了,……没这样的,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励志人物,太逗了。”
朱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道“我感觉你这是嫉妒。”
这话太拉低了咱骆爷的品味,“我嫉妒他?我有病啊!”
拿起数好的一万美刀,“就凭这吗?咱家的钱能砸死他。”
“怎么说着说着就没边了,……就显得你有钱,人家也没偷没抢,……”
“我就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显摆有钱。”说着很没风度,把信往炕上一扔。
朱霖看的又不高兴了,吊着脸把信捡回来,又把那一万美刀都全部装回信封。
“你这人就是没一点风度,我也是懒的说你。”再一次放回包里。
见自家媳妇这样,骆涛的醋意又上来了,“不是,你还打算留着?”
她白了骆涛一眼,“这是人家的钱,当然要还给人家了。”
这话说的还很合理,也很对骆涛的胃口,也实在找不出反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