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洛然带着温瑶开始一一为帐中的伤兵查看伤势。
然后洛然与军医一起进行会诊、商议治疗方法。
温瑶则在一旁默默听着,不时帮忙做个记录,或者打一下下手。
直到两人商议一个士兵的伤势,温瑶才从记录的手札上抬起脸。
这个士兵叫王小虎,是苏将军手下的一个骑兵,也是伤得比较重的一个,陨石谷偷袭时,因为帮苏将军挡了一刀,手臂被乌兰人连着肩部砍断,失血太多,伤口又化脓了,一直处于发烧和昏迷的状态,都说是不行了。
军医的意思就是如今只能用汤药尽量吊着性命了,保守治疗。
而洛然却不太想放弃这个年轻士兵的性命,令弄哥将随行带来的三七等止血方子,先给王小虎服用,同时再进行退热的处理。
军医一听有三七,脸色松弛下来几分。
三七可是外伤用药中的金不换,行军打仗的人多半都知道,在军队中也会常备一些,只最近丰城战事频繁,三七早就用竭。
温瑶看一眼最里头的帘子里病床上正痛苦闭着眼的王小虎,深吸口气。
王小虎被连根截断的那条断臂连接肩膀处,包扎着纱布。
缠绕了好几层的厚厚纱布被乌血与脓液浸透,还鼓鼓的,应该是有个大脓包,看来已经感染化脓了。
而让王小虎高热不退、至今昏睡不行的原因,怕也是刀伤造成的严重感染。
三七固然对王小虎的伤势有些帮助,但,这士兵现在是急症,下一刻可能就会全身奇怪衰竭、断气,若想救下王小虎的性命,怕是得尽快消炎。
抗生素……
她头脑里第一个便想到这个在现代无人不知、使用得也相当频繁的药物。
只可惜,在现代没什么稀奇、人人都能用的这个药,在眼下这个年代,却是个空话。
“温遥——”
洛然的声音拉回温瑶的思绪,这才回神。
“快点记录,发什么呆?”洛然有些不满。
温瑶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洛院使,不如放脓吧!”
这话一出,军医愣住。
洛然脸色也是沉下来。
半晌,军医才道:“小兄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伤者现在命悬一线,喉咙里只有一口气,别说用刀子割开脓液放出来这么大阵仗,便是连一个小小的咳嗽都可能经受不住。这样做,岂不是直接送他死?”
“我知道这样很危险,可若不这么做,他又能活么?”温瑶反问。
左右都是个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指不定还能奔出一条活路。
军医正要再说话,却听洛然声音响起:
“我也同意。”
温瑶望向洛然,没料到他居然同意自己的风险极大的做法。
要知道他一路上可没睁眼瞧过自己。
洛然没看温瑶,只望向军医:“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念在伤者伤势太重,怕他受不住这激烈法子。但没料到我这位副手,倒比我更加干脆,果决,大胆。也罢,那就按照他的提议做。劳烦你去准备一些麻药,还有剔骨刀,火炉,纱布,黄酒等物……”
干脆,果决,大胆……这是洛院使在夸赞自己?温瑶有些懵然,却已见洛然交代完,看向自己:“还愣着?”
温瑶忙点头,跟着洛院使走到王小虎床边。
…
放脓的过程,是洛然亲手操刀的。
温瑶在一旁则细细地观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