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那女官,倒还真是有几分手腕。
她无端端攥紧了手心,再一抬头,只见男子已跨出了兰雅厅。
不一会儿,冬梅匆匆进来了,见步依慈还跪在地上,忙将她搀起来:“姑娘,起来吧,地上冰。”
“王爷走了?”步依慈被冬梅扶着,颤巍巍站起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嗯,已经走了……”冬梅点点头,又抿唇道:“临走前跟奴婢说,若姑娘再闹绝食之类的自残身体,也不用再叫他来了。”
步依慈心里一个咯噔,继而自嘲笑。
这样的手段,当然也只能用一遍,不可能再用了。
今天逼他过来,无非就是想找他要个名分,既然已经得到了他的答案,她也不可能再以死相逼了。
看来,要用其他的办法了。
好不容易离开了游云居,脱离了戴罪之身,她再不要过之前的那种生活了。
她本就是官宦家女儿,一定要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生活。
先前在游云居本来搭上了顾伯爷,谁想棋差一招,伯爷的父母反对得太厉害,最后还是没进去伯府。
这一次,更大的机会来到面前,她再也不会就这么让它从面前流走了。
平邑王把她当成牵制梁王的人证,还有对步家的亏欠……现在都是她拥有的有力砝码。
她一定要好好牢牢地利用这两点,迈入平邑王府。
想到这里,步依慈眼神放亮,振作了起来,又叹了口气:“放心,我不会再自残身体了。冬梅,你稍后让下人做点清淡的饭菜,端去我房间吧。”
冬梅见她想通了,也总算舒了口气:“好,奴婢马上去让人做饭。”
刚欲转身去办,却被步依词唤住:“等一下,你先帮我去做别的事。”
“姑娘又什么吩咐?”
步依慈眼波流动:“帮我去打听一下宫里的一个女官,好像是个司药,姓温,打听一下她与平邑王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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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温瑶刚起身,洗漱后,青橘疾步进来,手里还捧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什么:“温司药,起来了。”
“这是什么?”温瑶疑惑地看一眼托盘,被红布罩着,叠成小山,四四方方的。
青橘也就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将一沓东西拿下来,低声说:“是蒋大人请人送来尚食局,说是送给温司药的。当是为妹妹赔罪的礼物,希望温司药笑纳。”
“蒋大人?蒋仲怀?”温瑶一诧,“青橘你不是忘记了吧?尚食局的规矩,不能随便收受外人贵重物事,退回去吧。”
“不是什么贵重物事,温司药不如先瞧瞧。”
温瑶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沓书,拿起来看,全是医书。
很多都是很难买到的,甚或是已绝版的。
甚至还有几本她之前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近乎失传的上古杏林圣手的医书。
青橘见温瑶一边翻看着书,脸上挂着欣喜,也就安心了:“蒋大人说温司药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不像其他女子,不爱锦衣华服,也不嗜胭脂水粉,又打听到温司药每逢出宫都会去书局购置医书,是京城几家书局的常客,便是所以才搜寻了这些,赠给温司药。书不是银子,也算不上什么贵重物事,不会让温司药违了尚食局规矩,害温司药受罚。”
温瑶心神一动,想不到蒋仲怀心思这般细腻入微。
又是脑子一闪。
这么多珍稀失传的医书,显然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就能搜罗得到的,而她和蒋仲怀昨天才遇到的……所以,蒋仲怀早就暗中调查过她的喜好,并且早就在搜集她想要的书籍,就等着有朝一日送给她了……
青橘也小声说:“温司药,看来蒋大人一直就很仰慕你,将你视为心中神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