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皇帝说了这么多的“天”,杨勇很不习惯,什么时候是指上天,什么时候是指“朕”,他脑袋里一团浆糊。他不知道父亲杨坚是不是习惯,一开始想必是不习惯的,后来吧,强迫自己习惯也便习惯了。为了明日的富贵,他现在也必须得习惯呀!
玉儿泼冷水道“哥哥,当什么天帝?把皇帝当好了就是最大的圆满!尉迟先生道神仙之事虚无缥缈,当天帝就更不靠谱了!哥哥岂可强求?”
心中想难怪这位哥哥行事极不靠谱,原来是想当“天帝”,也不知道是哪位玄道给他灌输了这么些汤,看他那样子,中毒可不浅呀!这事只能慢慢化解,却急不得!也许要请尉迟先生给他上一课。尉迟先生向来痛恨玄道某些人素以正道自居,却常干些装神弄鬼之事,违背了道家的初衷。
玉儿挤开杨勇,与天元皇帝并排走着“哥哥当皇帝也好,当天帝也好,妹妹却只有一个愿望……”
天元皇帝偏着头望着玉儿道“是什么愿望,快点告诉哥哥?”
玉儿提醒道“哥哥忘了?方才与哥哥拉钩来的……”
天元皇帝笑道“没忘,没忘,哥哥是天皇,怎么会不遵守誓言呢?”
玉儿撒娇道“这才是我的好哥哥呀……”楼着天元皇帝的肩膀。
杨勇兴奋地介绍工地里的一切,不停地表功。
天元皇帝被杨勇的激情感染,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场景。
要把孤零零立着的几根大木柱子描绘得精彩绝伦,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杨勇不仅做到了,而且做得出彩。
玉儿暗想,这杨勇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样子,倒还有几分歪才……不禁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玉儿妹妹,等明年明堂开张的哪一天,你穿戴了凤冠霞帔,与我一起来会见群臣与各国来使,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世界因为有了我宇文赟所有变得不同……”天元皇帝这会儿不像皇帝,像个昏头昏脑的空想家……
玉儿再一次呗赟哥哥的话击倒了,心中李温将军的高大形象被赟哥哥的话打击得不成人形。在皇帝面前,玉儿能反抗吗?李温将军能反抗吗?玉儿像一个溺水的人,随时会沉入水底,除非有人拉她一把……
登上宫城城墙,天元皇帝指着偌大的广场道“将这广场再拓展几分,以后‘天’就站在宫墙上指挥练兵,岂不妙哉?”
杨勇推波助澜道“天皇说得极是!拆了街南那一片官衙,地方就足够大了!”
他学乖了许多,天元皇帝无论说甚么都答是,天元皇帝变脸的次数明显少了,不要时时刻刻担心天元皇帝皇小性子发作把人玩死了。人总是要死的,但死了却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岂不太冤!
玉儿是个不怕死的,直率地道“这些官衙是新起的,拆了岂不可惜!”
杨勇心中向着玉儿,赶紧圆场道“不碍事的,梁柱、椽子、门窗都可以再用,不过多费些人力罢了。齐国降卒、囚徒少说也有10万,天皇下一道敕令,都调来营建洛阳宫室,免得他们闲下来造反。臣保证让洛阳重现北魏宣武帝时的辉煌!”
玉儿一点也没领会杨勇的苦心,继续道“听尉迟先生说北魏洛阳城规模宏大,超过历史上所有的都城,就连西域波斯、大秦的都城也不能与之相比……后来便出问题了,六镇之乱,豪强坐大;河阴之变,宗室分立;高欢擅权,武帝出奔,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不过几十年,强盛一时的大国便分崩离析!殷鉴不远,还望哥哥三思。”
天元皇帝并不生气“这个尉迟先生倒有些见识。‘天’也懂得爱惜民力的道理,但尊礼乃是国家大事,与仁并行不轨!我听你的,以后生活简朴一点,不浪费不奢靡;日日上朝理政,亲力亲为,这总可以了吧。”但凡是玉儿公主说的话,他都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玉儿待要再说,“天皇之车”驶到了宫墙下,天元皇帝挥手道“妹妹,我们去校场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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