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一行人陆陆回到了县衙,陆知县交代数名捕快,继续留守在外查线索,追真凶,柳倾叶从醉仙楼出来便已辞别,原本林希亦欲同她一道离开。
然而,陆知县哪会轻易放他离去,自晌午,亲眼目睹其胆大心细的品质,析微察异的本领购,于是,便找了说辞将其留住,县衙二堂内,二人在下堂左右立坐,陆知县则居中立坐,品了杯茶,又搁下,抬手摸了摸山羊胡,笑道:“林公子,你可知老夫为何将你留下?”
在塌出醉仙楼门口后,林希就已想好接下来就要去浪迹天涯了,待辞行时,陆知县面上微微低垂,道:“林公子,你如今尚无家人,亦无处可去,且暂留府,何如?”
“这不太好罢,陆知县”,林希心头不禁一喜又一怔,有地方可以住,那自然开心,只是这陆知县为何留自己,意欲又何为,故道。
陆知县笑道:“有甚不好,你救我小女性命,其一老夫理当报恩,其二公子现下居无定所,自然得觅一处住所,然而,公子你又身无分文,老夫总不会让恩人睡大街罢。”
显然陆知县一语中的,林希只好拱手道:“那就有劳陆知县盛情款待!”
原闻林希也欲要离去,襄萍面色也有些低垂,两眸眼巴巴的凝着他有些不舍,但见陆知县又将其留住,一转神色自喜,林希饮尽一杯茶,道:“难道不是小子居无定所,暂住吗?”
陆知县道:“非也,老夫所说的那只是其一二,另有其三!”
“另有其三?”林希顿又一怔,心下好生奇怪,却也不透,道:“还请陆知县明言!”
陆知县起身,微微一笑道:“其三乃,衙内刑名师爷随老夫二十余载,与老夫兢兢业业,诚诚恳恳,奈年事已高,已无在像往前那般精力,近欲辞聘还乡!”
林希自然见过那老师爷,满头花白,面上的褶子都已开始褪化,用不了几年便已入土,此时辞聘还乡倒还能享几年福。
“师爷一离开,衙内诸多事开展不得,我等便一直在寻接班之人,晌午之时,公子一番好本领,令老夫开眼,当下暗觉公子可胜师爷之位。”
陆知县讲的诚心实意,并无半点虚假,林希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怔坐在檀椅上,原本自己确有求谋之心,那也不过是想在外谋一份差事罢,做师爷恐欠妥当,故起身道:“陆知县,这可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
林希干笑解释道:“并非小子不识抬举,只是师爷之位何其重要,小子怕是胜任不了,再者小子并不会行师爷之事,怕小子今后给您闹笑。”
陆知县、襄萍相凝一笑,回头道:“公子不必自谦,晌午,小女与老夫看得仔仔细细,公子那番才识,整个黎城县恐也找不出第二个!”
林希心中哭笑不得,早知这般情形,真悔恨今日强出头,卖弄浅学:“小子才疏学浅,恐付有托!”
好在陆知县看中的是自己才识,心底还是很欣慰的,林希迟迟不作答复,襄萍心下切望,她可不希望他就此罢手,他有此才能,应允他留下。
其实,襄萍从见到林希第一眼时,内心就多了一份自己所不知的情感,故插嘴道:“大哥哥,你就留下吧,爹爹看人甚准,他从不轻易夸人,能得我爹赏识,必是大哥哥你才识过人,信服于爹爹!”
陆知县亦是面带笑意,频频点头接道:“公子未做过不打紧,今后可慢慢学,公子愿意留下,老夫定当视公子为己出!”
此时,林希心头仿如春花盛暖,思量再三,倘若在推辞再三,那就太说不过去,看着他们父女俩,一个热情似火,一个求贤若渴,能得一老一小的赏识,还有甚推辞之理,道:“好吧!”
一老一小颇为甚喜,当即吩咐下人笔墨伺候书写下“关书”,遂,林希也签字画押,完毕,陆知县生怕突生变故,故早些与他签好协议,板上钉钉没得跑,就这样林希‘顺理成章’入师爷之位,而后便带着林希与老刑名师爷在衙堂办理交接事宜,襄萍也一同跟往,老师爷拱手向陆知县,道:“恭喜陆知县寻得一少年英才!”
老师爷说话声极其微弱,陆知县对其很是尊重,抬手示意老师爷倚坐,道:“先从我二十载,有几风雨,今君身不比前,是我之疏忽!”
看的出来,陆知县对老刑名师爷何等尊重,亦师亦友般情深义重,老师爷与陆知县同作二十余载,岂又不知陆知县是何等重义之人,道:“今生能与汝作,是老者之福!”遂,起身又对林希拱手,道:“林师爷,陆知县是个好官,师爷之位交于你,大人放心,老者也宽心,切莫令陆知县与老者失望”。
林希回礼道:“不负所托!”
众人面带笑意满意的点点头。
这场交接事宜像极了两代人交托之意,林希甚感荣幸,老师爷光荣退役,林希新升师爷,在外人看来,这师爷之位何其重要,从未有如此年轻之人担任,陆知县却不一样,凡是真材实料或胸无墨点,他一眼便知,遂,襄萍领着林希先将县衙认了个遍。
又将任职人员一一熟悉,以便今后更快开展工作,除了仵作对他仍心存芥蒂,其余都还对他还算毕恭毕敬,毕竟是知县大人钦定的师爷,衙内的二把手,实在惹不起。
而后,林希面带笑意怀揣着陆知县私予的数十两银子,与襄萍出门上街置购衣物等等,二人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朱橘斜阳普洒在绿瓦红墙之间;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缓缓驰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衬出明朝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