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个问题,你娘向清风教求药时,为何清风教并未给你娘下毒,反而不仅医治好了你娘,还赐予你娘名誉长老?”林希道“难道真是她每月恭拜圣女神像携带数百两银子这么简单?”
诸葛文斌依旧未应话,章添德想到了甚,忍不住道:“难道他是清风教幕后之人?”
“正是!”林希扫了一眼诸葛文斌,才道:“那名告知夫人清风教能治好她病的人,是你安排的罢?”
诸葛文斌还是不开口。
“这是何意?”章添德问道。
林希抬眸道:“其实原因有三!”
“有三?”章添德皱起浓浓两道眉,道。
“其一:清风教将夫人治好,正好借由她的身份大大提高清风教的影响力;其二:他不敢在清风教内动手,若他在清风教动手,同知大人势必与清风教势不两立,将其底细察个清楚,而他所作的所有努力很有可能全功尽弃!”
章添德若有所懂跟着点头,“其三夫人每月往清风教赠授数百两银子,这样一来清风教就有银两可以运转筹谋更多的事!”
林希转念又道:“不过这一次,清风教却被我查出,你怕事情败露,便唤周怜韵指使二姨太、钱管家将夫人杀害,这样一来,你就自然而然将自己择了出去,堂而皇之的推给清风教!”
是啊,这样一来谁也不可能怀疑到他身上,都说虎毒不食子,但诸葛文斌却偏偏不惜杀害生他育他的亲娘。
同知大人彻底怔住,两眸与映照的阳光混为一体,身子却怔得如冻结的木桩,耳边轰轰入着林希的振振响音,绝望的凝着诸葛文斌。
他实在想不出诸葛文斌为何会变成这样,半晌,他越是想说甚越说不出话来,嘴角处不停的颤抖。
朱氏一手扶着同知大人,心中也伤透了心,凝着空中那抹娇阳,在凝着眼前那熟悉又陌生的相公。
他还是那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吗?
他还是那个与自己恩爱似漆的相公吗?
渐渐,被这娇阳灼出泪水滚烫,模糊视线,诸葛文斌这等狼心狗肺之心,章添德心中怒火如野草燃烧,欲拔出绣春刀将他就地处决,却被一侧的林希止住,道:“二姨太从一开始就只是你的一颗棋子,与钱管家通奸死不足惜,但是你为何连自己亲娘都不放过?”
诸葛文斌怎么都没料到林希聪明得如此可怕,自己甚也未说却被他一一点破,心中不禁毛骨耸立,遂眸色一变,若不除掉此人,今后必成大患。
可他身边有柳倾叶的那绝世高手护着,又有锦衣千户在侧身应付,加上数十名捕快,还有甚多功夫不凡的锦衣卫,想要杀他,可不容易,再者爹还在眼前,他不敢再造次了。
遂,一道清风拂上,扑通下跪,猛地一磕头,半晌,同知大人终于开口,道“你!”
“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
“这都拜您所赐!”诸葛文斌起身,冷笑道:“爹,从幼时我就告诉自己,长大后要成为您这样的人,一个令人尊崇之人,可您非但不喜,还将我痛斥一顿,把我关进柴房,不给我吃也不给我喝,至那日起,我便偷偷告诫自己,长大后无论如何都要坐上大官,比您还要大的官!”
诸葛文斌越说越激动,仿如他才是受害者一样,语气也越来越重:“您每日将我关在书房跟着先生学那枯燥无味的经商之道,您可知那并非如我所愿,但您却还告诫娘与先生若我不好好学,任由他们体罚!”
“不过好在我学会了经商,这些年赚了甚多钱,结识了建文陛下,得到建文陛下的重任,这才如愿坐上卫指挥佥事!”遂,又起身对着林希道:“没错,娘与二姨娘都是我谋划杀害的,三姨娘也是我设计陷害的。”
终于亲耳蔡氏、刘氏是诸葛文斌谋划杀害的,林希顿一喜,面色却没法表露出来,一侧的同知大人回想起当年之事,渐渐,老泪又横掉下来,微道:“你可知我为何不让你做官?”
“你以为做官是如此简单的吗?是为了彰显高人一等、耀武扬威的吗?”诸葛文斌哀鸣摇了摇头未应话,同知大人语重心长,道:“你可知为父我整日与道不同之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身不由己之痛,为父我实在是心力交瘁,故我只愿你做个简简单单的商人,不受为父我这般生活在这官场黑暗险恶中来,你可知道!”
同知大人几乎是用哭腔的口吻道出,他没想到诸葛文斌尽然只是为了做官,而自己的良苦用心尽换来如此不择手段,不惜杀害身边至亲至爱之人,心中如万箭穿心狠狠插进。
建文老儿给诸葛文斌这样一个官职,无非是看中同知大人这层身份,掌握整个南昌府的命脉与机密,可他并未了解其中的另一面,贪慕虚荣、迷恋权贵不说,也未能像同知大人一样做个好官,反而听信建文老儿谗言越陷越深,越陷越错。
“爹,孩儿知错了!”
半晌,纵然诸葛文斌现在有悔,知道今日在劫难逃了,也知有些错一旦犯了并不是弥补就能填上的,遂,抬眸凝着头顶那一垠无尽的苍穹,那抹娇阳是暖的,可却看不见,他一边凝着苍穹嘴边似有些笑意,忽,以极快的速度夺过那护卫的月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好似一大义凛然般凝注着众人。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方才那一动作宛似一道光极快,等反应过来月刀已架在诸葛文斌脖上,半晌,哀道:“爹,肃孩儿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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